第十八章 燃起的硝烟(二)

  从加提亚王国的全局角度观望,整个北境西起守望之瀚海而东至坠神大森林,来回曲折蜿蜒数千公里。在如此漫长的地势之中,只要依托崇山险壁,那么北境真正能够算得上危险的区域却也屈指可数。

  这也直接导致来自各国外敌入侵的重担全都压到四个区域。其一是自萨里斯边陲伊始的极东地区正承担着姆奈加尔奈王国的大军压境,其二是西北部的祝福之圣剑使团如今与卡尔萨斯王国的主力部队不分上下,其三是借助凯恩山脉和凯诺平原固收的北方要塞目前还能勉强支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区被时刻觊觎着。

  大都市特纳亚,由此继续向北衍生的特纳亚边塞距离凯恩山脉防线足足上百公里。与凯恩要塞这样的纯军事要塞不同,在过去百年的时间里,它都是加提亚王国与北方诸王国沟通的重要枢纽之一,中部和东部的大部分商路贸易也都要经过特纳亚边塞。

  为了以备不测,王国曾在特纳亚边塞在外围开凿护城河,引入高山之流水注入其中,以此确保其的安全性,可这依然没能解决它防御孱弱的事实。

  这天夜里,特纳亚边塞的守卫骑士们被警戒的哨令惊醒,伴随着激昂的战鼓声越发临近,骑士们快速进入岗位,准备迎敌。

  当边塞的指挥官透过火把的余光瞭望时,却只看见密密麻麻的敌人布满整个原野。更加致命的是,由于布置在前沿的巡逻岗哨被悄无声息的全部干掉,此刻,就连投石器这样大型攻城机械都已经近在咫尺。

  目光所及、危在旦夕。

  望着这一幕,边塞的指挥官即刻组织箭阵意图拖延敌军的步伐,可在第一轮齐射之后他们就被漫天的巨石打得抬不起头。眼看着敌军越发临近,他们却没有别的办法。特纳亚边塞的大小有限,根本不足以容纳太多人,以致于面对这样的情势甚至无法做到有效的反击。

  敌人的攻势越发凌厉,用于攀岩的钩索接二连三被挂在城阙,滚木礌石也不足以抵挡敌军的步伐。最终、在经过一夜艰苦较量后,特纳亚边塞沦陷了。

  当情报传到凯恩要塞时,已经是第二天。阿尔达西瓦大公随即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此次战役阿尔及亚王国的攻势太快,就连罗兰在听到讯息的那一刻也感到难以置信。即便特纳亚边塞的守卫军仅有两千,可收起吊桥后的边塞也能算是固若金汤。像那样的城塞,即便阿尔及亚军一万余的主力全部出动,也绝非易事。

  时任守卫边塞的指挥官战死,这也使得原本坚固的堡垒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待阿尔达西瓦大公将情报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在场的数位团长和家主们时,也有人质疑这份情报的真伪。可这情报是北境骑士团副团长拉维塔命人紧急送来,不似有假。

  “真是大意了。”洛伦·埃德的拳头重重地锤在沙盘上。

  “可这也不合常理啊?”阿尔希德指出其中的矛盾点,他也十分困惑。“特纳亚边塞与我们不同,他们前方有护城河,河里更是布满各种陷阱,只要他们没有愚蠢到主动出城进攻,坚守待援就足够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其他变故?”

  不仅仅是阿尔希德,这也是在场众人心中的疑点。只有凯丝和菲莉丝更为惊讶地看着舞。谁也没想到,舞昨夜的预言竟一语成谶。

  “是战姬,席古列拉王国的战姬也参与这次的夜袭行动。”阿尔达西瓦的大公脸色明显不好,令他感到棘手的麻烦事一件又一件。“整个护城河面被完全冰封,就连配备重装的骑兵也能够在上面来去自如。”

  “可是谁能办到这种事?”阿尔希德看着无数次演示的沙盘,任由阿尔及亚军长驱直入、北境的陷落将会在朝夕之间。

  「菲米娅·塞西莉娅。」洛斯的答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席古列拉王国塞尔维亚公国之主,据说是天生的战姬。”继续补充的是身为圣剑使的罗兰团长,他亦有所耳闻。

  假如这是事实,那真还真怪不得当时特纳亚的指挥官。毕竟,偌大的加提亚王国能够对付战姬之人也就只有他们这些圣剑使了。

  “看来席古列拉王国是贼心不死,这次席古列拉王国方面动用了两位战姬,可见他们也想在我们身上撕下一块肉。”阿尔达西瓦大公对此断言,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凯丝身上。“还有一位你们应该也认识,就是尤拉·卡密拉。”

  「怎么会!?」凯丝的脸上是止不住讶异。

  对她而言,菲米娅·塞西莉亚还只停留听闻当中,可与尤拉·卡密拉确是实打实有过较量。

  “两位战姬的出现以及她们麾下还带来的席古列拉王国军队都是不可忽视的强敌。如今、整个北方四国都是敌人,罗兰团长,形势越发艰难了啊。”阿尔达西瓦的语气很沉重。

  “无论如何,我都会陛下、会为王国将外敌抵挡在国境之外,纵是身死,也绝不后退。”这是罗兰当初向萨隆王宣言的誓词。

  “父亲,我们得赶快将这个情报传到王都,请求中央王家骑士团尽快增援才行。”阿尔希德提出应急之法。

  阿尔达西瓦大公却摇了摇头。

  “尚且还能算做好消息的是拉维塔副团长正带着麾下队伍和亚特兰伯爵等多位家主的联军暂时堵住阿尔及亚军南下的缺口,这都要得益于我们先前的计划。”

  众人倒是心领神会。

  为了双面突袭和夹击,北境骑士团提前派出拉维塔副团长带着三千骑士驻守在大都市特纳亚附近,其他诸侯也受到阿尔达西瓦的号召配合在附近布置家族军。此时,正是他们在特纳亚沦陷后及时响应,才没让阿尔及亚军顺利进入加提亚王国。

  要是被两大王国的联军突入北境腹地,那一切可就全完了。

  “目前的情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之刻,各位是否有应对之法?”阿尔达西瓦大公的视线投向在场众人。

  “我认为我军可以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立刻出发去支援拉维塔部,另外一路则从多泽森林对敌军的后背发起进攻。”在提出建议的同时,埃德团长也在沙盘上指出明确的进攻路线。

  “敌人这次作战行动有没有卡尔萨斯军的参与?”为了谨慎起见,罗兰团长认为还要了解敌人更多的动向。

  “情报上没有提及。”

  “那么只能判断他们没有参与。”罗兰将代表卡尔萨斯军的旗帜插在沙盘的某处,“埃德,假设我们依此路线前去偷袭和支援,那么很有可能在半路上遭到卡尔萨斯军的埋伏。”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可是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埃德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阿尔及亚军倾巢出动,那他在平原上的大营必然空虚,既然他们是快速突袭,就不可能带着太多的粮食,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拿下敌军本部。”

  阿尔希德和罗兰算是不谋而合,他们都有这个想法。

  「或许还是不要贸然进攻敌军大营为好。」舞的话语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不等其他人追问缘由,他便继而在沙盘上演示所有行动带来的可能性和后果。「情报来得太慢,假如是昨夜就得到情报,那我们快速突袭倒也可行,但我认为一个不断在策略上取胜的阿尔及亚军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其实、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以佯装之计进攻敌军大营,实则在半路截杀回退的援军,同时让己方其余部队配合全力进攻丢失的那座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