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做出牺牲吗？”416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关系，我还有第二个方案。”
“和你们现在在做的差不多。你们需要继续持之以恒，每天晚上都来骚扰老头的睡眠，让他每天都无法好好休息，压迫他的精神。等他到了极限，忍无可忍之后——”416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面前的混混们：“他就会冲出来和你们拼命。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以自卫的名义击毙他。”
“不过这个方案的问题和刚刚那个是一样的。老头有枪。并且，这一次，他是攻击方，是突袭者。他在暗，你们在明。所以大概率会是他的先手。”
“解决方法一样，他的枪只能开两发，就必须重新上膛。只要你们站得足够分散，就不会被霰弹一锅端——”416还没说完就看着他们互相之间分散了好几步。“还活着的人，就可以开枪把他打死，回去领赏。对了，还要记得安葬同伴。”
“怎么了，有什么疑问吗？我认为这两个方案可行性都很高。”416明知故问道。
“如果你们是对自己的枪法没自信，我可以接单，你们选两个人出来打前排，听我口号往屋里冲，我跟在后面，保证能送老头上路。”416看向莫西干头，这一眼瞪得他又后退了一步，似乎生怕416指定他去打前排当诱饵。
416掏出一枚铜币，用大拇指用力把它弹飞到空中，然后突然拔出“喧嚣”，对着天空开了一枪。铜币落地的声音从一个混混身边传来，他弯下腰将它捡起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头儿，你看——铜币，被这家伙打了个洞！正中间！”他用敬畏的眼神看着416。
“这可以证明我的枪法了吧。”由始至终，416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莫西干头，就算在开枪的时候也没有。“而且我的收费很公道。”
与此同时，416听到身后屋子的窗户传来响动，又看到莫西干头和他的同伴们面部表情出现了丰富的变化，并且在极力忍耐着拔腿就跑的冲动。他知道是老人按着他的吩咐，拿着霰弹枪在窗户后面露脸了。
“事实上……”莫西干头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我们和老人，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完全没有！”他的同伙附和着道。
“所以，完全没必要……”他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越过416，看向屋子窗户的方向。“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
“完全没必要！”另一个同伙嚷嚷着
“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意思意思而已，好回去交差！”他对416拼命眨着眼睛，生怕416没有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
“好吧，看来我这单生意是没得做了。”416装作遗憾地摇摇头：“其实我还有第三个方案。不用任何人做出牺牲。有兴趣听吗？”
莫西干头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你们知道，老头已经病入膏肓了吧？他的胃，还有肺都已经不行了。但他还在坚持酗酒。在我看来，他已经没有个把月可以活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可以耐心地等到他……自己挂掉。”
“艹你祖宗，赏金猎人。老子好心让你住一晚，你在那里咒我死。我告诉你你们这帮龟孙兔崽子，老子没那么容易……咳咳咳……死……”窗后的老人发出剧烈的咳嗽声。416很感激他的灵机配合，但这咳嗽声确是如假包换。
“王八羔子，老子死了也要拉你们——”霰弹枪的枪管再次伸到窗外，随着扣动扳机的声音，震耳欲聋的枪响第二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而416看见其中混混们一辆机车的车头被霰弹打得变了形。如果这是老人有意配合他的话术，那的确是恰到好处。
“这是第一枪。你们现在冲，可以只挨一枪就干掉老头。”416回头对混混们说道。
“不了不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听你的，我们可以耐心地等老头自己去世！”莫西干头连连摆手。“至于交差的问题，我们每隔几个晚上出来附近转转就行，保证不打扰他。劳烦庄维克先生和他说道说道。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他向身后的同伴挥了挥手，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去查看机车，还时不时抬头查看着已经关上的窗户。虽然老人的枪法够准，但是距离还是大幅度抵消了霰弹的威力，被插满弹片的车头还没有完全失去功能。
没一会儿，六人骑着两辆机车，和来时一样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下。而416这才将穿孔的铜币捡回来，慢悠悠地踱步回了屋子。
“精彩！”捷娜忍不住鼓起掌来。416闪电般瞪了她一眼，让捷娜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她歪着嘴，把身子转向另一边。
“老先生，我猜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来打扰你了。”416对着老人轻松地说道。“希望我刚刚的话没有冒犯到你。”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说那些话的目的。”老人半皱着眉头，露出不那么情愿的佩服的表情：“我配合得还可以吧？”
“恰到好处。”416点点头。“你们可以继续休息了。”
“等等，我不会白要别人帮忙。你要多少钱，赏金猎人庄维克先生？”老人将416之前付的住宿费全拿了出来，叠在桌子上，推到416的方向。“我愿意为我接下来两个月的安宁付……这么多。”他数了数，又加了五枚在上面。
并没有想象得多。416在心中说道。
“事实上，比起钱……”他把钱推了回去：“我更愿意听一些关于自由港的情报。”
“自由港？你们要去自由港吗？”
“不，我要送她们去黑摩尔。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去自由港一趟办点事。我的雇主注重的是她们能够完好无损地抵达，时间反而很宽松。”他故意打量了一眼塞拉她们。而她们非常配合地低下了头。
听到这句话，老人脸上的笑容和敬佩全部收敛了，又变回了一张冷淡的，带着厌恶的脸。
但下一刻，他紧皱着的眉头突然又舒展开了，像是想开了一样，甚至还有一个闪电般转瞬即逝的笑容。
“成交，你想知道些什么？”
“风土。人情。经济。政治。有什么酒吧之类的好去处，有什么有名人士。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恩……”416思考了一下：“就从这个叫做康纳的议员说起吧，我想要先了解自由港的政治结构。”
“政治结构。这么拗口的名词我得有三十年没有听过了。我们换个屋子说，别打扰姑娘们休息。我今晚大概也睡不着了。”他转身从柜橱上拿起一瓶酒，和一个杯子。
“如果你们打算在自由港待一阵子的话。我推荐你们去山湾旅馆，那里便宜，实惠，而且安全。你们可以给老板娘报我的名字，她还会给你们打折。”他回头看着塞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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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上路的时候，这个叫哈农的老人还给他们的包里塞满了够他们四人吃两天饱饭的面包和肉干。而416则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关于自由港的情报。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从老人的视野里消失了许久，他才颤悠悠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拿起一个脏兮兮的哨子，对着空中猛吹了一阵。
一只个子特别大的鸽子飞了下来，落到哈农的手上，寻找着它中意的玉米粒。哈农喂饱了它，带着它回到屋内，拿出纸和笔，开始给自由港里的某人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