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我左手按压在失去削去大块肉的腹部，殷红的血液不可遏制的喷涌而出，被疼觉刺激下我错愕的瞪大双眼，腹部难忍的疼痛以及耳边0号实验体厌恶笑声摆明堵上一切贯彻信念的最后一击——
砍空了?
不对..
我猛然间注意到视野中被一抹血色遮挡，明明自己被击中的位置是腹部，再这么说血也不能喷散到自己脸上，我左手从腹部挪开，用干净的手背胡乱擦拭双眼。
手心手背均被血液染红，但沾染手两面的血液颜色却有着细微差距，很快便意识到这并不是我的血，最后一刀也并没有挥空。
0也在这时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得意的笑容转瞬凝固变更上慌张的神情，仅剩的右手急忙摸向颈部，嘴中生硬的挤出声音。
“本大爷..怎么会..”
显然他都话还没有完全讲完声音便戛然而止，颈部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畸变的狼首斜向一边径直从原本位置滑落，大量鲜血宛如喷泉一般向外喷涌，过去了一至两秒健壮的身躯才慢半拍般意思到死亡缓慢向前倒下，顿时便将地面混有血液的土尘震起。
“.....他竟然杀死了0号实验体！”
被包裹在魔力构成金色球体的人们久久震惊于眼前的一幕，短暂的沉寂后爆出惊讶的呼喊。
“太好了！！这个怪物他死了！”
“一直本大爷..本大爷的糟糕生物终于闭嘴了。”
“原本就是个杀人犯..死了正好！”
“看来..我赌赢了..”
由于失血过多意识正在溃散，我单手撑地避免整个人倒下，扭过头看向后方倒地已然死亡的0，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很快却被伸出挣扎的情绪覆盖，他流淌出的鲜血逐渐蔓延至我的脚边与我的鲜血糅合。
我凝视着身下混合一摊的血浆，窥看着其中倒映出的脸庞。
“..我..我..”
我在逃避自己斩杀一名人类的现实，腹部撕裂的剧烈与恐惧交织令我涣散的意识走向崩溃，正当我想着这样昏死过去也不错时，契约庇护的效果缓慢愈合着我已经外露出内脏的伤口，再次让我陷入到恐惧与剧痛挣扎之内。
0的话确实说对了一半，伤口的疼痛让我意识溃散走向死亡，不过契约却庇护着我与死亡展开抗争，但远比身体疼痛更让我挣扎的便是——
亲手斩杀曾经身为人类它（?）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和无尽负罪感。
米亚与星宫伫立原地表情复杂的凝视着身首分别的0号实验体，仅有贝雅面带笑容快步走向我了，蹲伏下身朝我伸出右手。
“你成功啦煜夜！”
“是么..?”
我仍然沉浸着与0对视时他流露出对死亡恐惧的神情，双目无神木讷的仰起头看向贝雅。
“当然啦，嘿嘿..”
“...”
我扭过头望向远处的米亚与星宫，两人虽然有靠近我的想法，但当视线相交时，两人却径直挺直了原地躲避开我的视线。
『..我真的做对了么..?』
看见二人这副欲言又止忸怩的姿态，我叩问这自己。
“你真是太厉害了..是怎么样击败那个怪物的！”
不知何时身边已经涌过来一群身着白大褂和深蓝衣服的人类，在贝雅搀扶下我艰难起身看见他们时立即认出正是实验室中负责实验人员以及安保人员。
“这是..?他们不应该被爆炸波及..”
“嗯..好像是加尔先生用魔力护住了他们吧。”
贝雅伸出食指不断旋转挪移指向空中描绘起不久前悬浮在金色球体。
“..请你停下..我快要看晕了，大概我懂了。”
我皱起眉头强忍眩晕的呕吐感，右手握住贝雅不停摇晃的食指。
“你可得多多感谢我呢..”
贝雅指向我还未完全愈合的腹部，眉宇间乐开花般讲道。
“是是是..”
确实我能活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自契约的庇护，但带来的双人剑甚至有一刻让我诞生不如死掉好的想法，我轻叹出一口气回应着她。
“..你还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估计已经下地狱去做恶魔下等的奴隶。”
面对我的态度贝雅双手叉腰仰起头讲出一段微妙发言。
面对我的态度贝雅轻哼着仰起头讲出奇妙的发言。
『已经到了不可以选择无视的程度了吧?为什么是下等奴隶啊..』
我已经没有力气与她斗嘴，即便如此还在心中吐槽了一番。
“他可是侵入实验室的危险人员。”
“要不是他 0这个怪物也不会被放出来。”
“他一开始就打算毁掉实验室。”
“这家伙斩杀0时一丁点没有犹豫，搞不好也是和0号实验体一样的杀人魔。”
人群中忽然几处无名男性用手指向中央位置的我发表出一番带有恶意的言论。
『是他们..』
一眼瞥去正是利用我威胁贝雅的第一批安保人员。
在他们讲出这些话后，原本将我们围在中央的众人无一例外露出恐惧神情小声细语讨论起我。
“...随他们说吧。”
我拉住贝雅胳膊对她摇了摇头，眼神灰暗将沉重的脑袋下低。
『又和那时候一样..』
这时一直没有靠近我的星宫与米亚从最外围挤了进来，星宫一言不发站到我的面前将双手盖在我的耳朵，又刻意踮起眼尖用身体挡住正面投来的视线。
米亚则是站到贝雅身边，两人丝毫输气势的怒瞪过去试图用这种方式令他们闭上嘴，当然贝雅也在其中穿插着各种反驳。
“哟哟哟..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要对我们下手么?”
带头起哄的几人似乎笃定这种场合我们不敢出手继续肆无忌惮的讽刺。
“好啊！那我就打死你！”
只见贝雅丝毫不犹豫抡圆胳膊击打在这名男性的脸上。
“喂...贝雅！”
星宫大声喊着贝雅想要提醒她注意力量。
“不过是昏死过去的情况罢了..没办法啦。”
被贝雅击中侧脸的男人侧翻倒地，向车轮一般一脸滚了数圈才滑稽的撅着屁股脸贴地昏过去。
贝雅的举动更加让众人胆怯下意识向后挪移身体，而贝雅并没有一丝在意，一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指向人群，红色双瞳宛如燃起烈火般大声怒斥。
“说到底还是你们犯错在先，拿同胞做实验还制造出0这种丑陋的四不像怪物。”
“既然敢做就别怕被人发现啊，你们这群笨蛋，要不是煜夜，你们都变成碎肉得了，再让我听到你们讲出这种话，别怪我灭掉你们！”
他们似被戳中疼处一般羞愧的低垂下头。
“我们走煜夜，别搭理这群不知好歹的人类。”
贝雅气哄哄的拉起我的左臂，星宫也立即扶住我的右臂配合我的步伐随我向前，米亚则是护在我们左右，用冰冷的眼神威迫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我瞥向两侧的人群，读出他们恐惧下隐藏的恶意无奈苦笑了一番。
“讯亚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在盯着我们?”
加尔警惕点转过头望向远处停留在电线杆上的黑色猫头鹰。
“我怀疑你是太久没用魔力的缘故，你在说猫头鹰有问题?由于你的多此一举给我增添了许多麻烦事呢。”
“你们先往旧化工厂去吧。”
迅亚完全没在意加尔的话，拽着加尔的衣领朝着逐渐散开的人群走去，遇到与反方向行走的我们立即提醒到。
而当他们二位转身后猫头鹰也扇动黑色羽翼飞向夜空，片刻后猫头鹰被魔力覆盖，逐渐变大直至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背后展开与天空相同颜色的暗色羽翼，头顶则是漂浮着大体浑浊包裹仅剩丝缕金光的光环，这位陌生男子正是促使灯泡异变的真凶。
“..原来今晚的爆炸就是他们造成的啊..没想到加尔也加入这种过家家游戏中了，越来越有趣了。”
当被我斩去头颅后，男子稍稍动了一点小把戏，让0号实验体多维持了几秒生命才倒下死亡，就结果而言小把戏为他提供了乐趣。
“不错的玩具..他们应该会给我添加许多乐趣吧?”
脸上的眉角连至一起，惨败的肤色下衬托出无尽的邪意，他飞快思考起满足自己无聊内心的计划。
“先别急离开，各位..”
“我给大家变个魔法就当午夜娱乐..”
迅亚轻拍着手掌面带笑容说道，仔细去听明显可以听出声音变得富有磁性，黑色双眸中闪烁着淡淡暗光，相较于贝雅不成熟的蛊惑，迅亚则是表演的信守捏来，很快便将散开的人群快速聚齐。
“在我打向响指后，你们便是一条小狗，当醒来后你们便会忘记关于这里的一切。”
说白了蛊惑更贴近于人类说的催眠魔术，但效果更加霸道不是通过浅层的心理暗示，而是偏向于无法拒绝的强制命令。
“我是一条狗..我是一条狗”
众人目光呆滞凝视向迅亚不断散发光芒的眼睛，僵硬的撬开嘴重复着最好关键的部分，迅亚立即打出一发响指，就像开关一般中下蛊惑的众人类均是付下身将手掌放置在四目微弓后背像小狗一样四足而立。
“果然每次都感觉很有趣。”
迅亚环视着四周手脚并用像狗一般吐出舌头的众人大笑起来。
“真是有够恶趣味..”
加尔虽然面露出鄙夷的目光，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不都是你留下的烂摊子，不如让他们彻底埋在下面了！”
迅亚瞪向加尔一眼，作为留下烂摊子的始作俑者加尔仅是耸耸肩膀便与迅亚从后面追了上来。
再次回到废弃化工厂时，我们轻车熟路前往密室，下方早已有大量实验体等待多时，并且一位熟悉的实验体看见我们立即挤了过来。
改造成蛙人的弘树注意到我们从梯子爬下时，立即利用双腿不断连跳最先来到我们面前，不给我思考的时间激动拽住我的手。
“你们真的成功了！”
“弘树先生..”
看着面前安全无恙的弘树我一时间怔愣在原地。
“...你没事啊！太好了..在那边没看见你..我还以为..”
星宫看见弘树后阴霾一扫而空，但说到最后却磕巴了起来。
“听到爆发声后，一块巨大碎石砸向了我，我瞬间也有种要死的感觉，不过当我睁开眼后我与负二层的实验体就都被金色球体包裹运到了这里。”
蛙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是有些紧张，还好最后关头加尔出手解救了他们，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地方，不过按他本人来说，这根本不算出手帮助我们，仅是帮助实验体罢了。
在某些方面加尔和迅亚还真是意外相同，我挪过头瞥向后方的加尔与迅亚，迅亚一脸嫌弃的瞪向我，而加尔则是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星宫朝向面前并未完全异变上半身保留人类的小女孩伸出了右手，这也是她在那下定决心要想拯救的一名实验体。
小女孩看着星宫伸出的手立即害怕的躲到弘树身后，但许久仅在星宫视线中察觉到仅有温柔后试探的伸出手牵起星宫的手。
“加尔先生...”
星宫微蹲下身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女孩脑袋，随后侧躺望向加尔露出请求的目光。
“我知道了..各位都靠近我一些。”
加尔点了点头自然明白星宫的意思，在他的指挥下所有实验体将加尔围在中间，加尔微闭起双眼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从中间缓缓升向半空，头顶浮现出象征天使身份金色的光环，背后展开白色羽翼翅膀的同时身上绽放出光芒达到最耀眼点程度。
实验体仰头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加尔，那一刻他们目睹到真正天使的姿态，不禁敬畏的蹲伏下身躯，加尔身上的光辉伴随着纯白羽毛飘落在众人身边。
“净化..”
加尔张开双眼驱动魔力随着加尔念出咒术的名字，以他为中央的地面豁然出现一道金色法阵，将所有实验体笼罩在内，紧接着实验体身躯出现巨变，尖锐的指甲以及鳞片逐一脱落，动物的特征完全消退逐渐转变成人类的肌肤与肢体。
众实验体均是恢复到原本身为人类时的模样，不过最前面断去一只胳膊的虎人恢复原样后，断臂却没有再生，显然就跟用魔力恢复伤势时一样的规定，缺失的身体部位并不能再生出来。
在确定没有遗露任何一人后，加尔身上的光辉黯淡下来从空中落在地上，恢复人类躯体的实验体仔细查看着身体各处。
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抱住身边最近的人，更有甚者流下来眼泪，面前这幅不分年龄兴奋雀跃的场面还真是少见，在情绪稍稍平稳之后他们便统一对着我们鞠躬道谢。
『看样子除了0以外所有实验体都得救了..』
或许杀掉0号实验体，毁掉整个实验室就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真的对吗，随意判决一条生命。
在加尔兑现诺言后迅亚便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提议自己可以抹去所有实验体这段时间的记忆，对于实验体来说恢复人类姿态，再删去痛苦的回忆无异于重获新生，完全能够当做什么没发生回归到以往生活。
不过唯独有两个人拒绝了删去记忆。
“讯亚先生..我想留下这段记忆。”
一个胡子拉碴看起来3三十多岁的大叔喊着讯亚的名字。
“我也是想留下这段记忆..”
当大叔说出这句话另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举起了手。
“..诶?”
我们几人听见这两人的话不禁疑惑歪着头看向他们。
“煜夜小弟有什么好奇的?”
大叔看见我们疑惑反应率先惊讶问向我。
“大叔?难道是弘树先生?”
从他喊出迅亚名字时我就应该猜到他便是最初遇到的蛙人弘树先生，不过完全没有想到削去矫健身手蛙人形态后是一位从上到下散发颓废气息的大叔。
“哦..说说看你们的原因?”
讯亚平淡的看向二人。
两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在了我们一行人对面，相视一眼后青年向前伸出仅有的左手示意让弘树先讲。
“我觉得戴夫那个精神病一定还会继续自己的实验，我想暗中收集线索彻底击垮他。”
“还有..我不想忘记对我有恩的你们。”
弘树挠着头发羞愧的讲道，又不忘再次鞠了一躬。
“我先要对实验室中的行为感到抱歉，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新的知识。”
青年显然就是实验室中的独臂虎人。
“相比你们我缺少一颗坚韧的内心，不想删去这段记忆是因为..”
青年瞥向自己的断臂位置。
“我不应该再像个胆小鬼一样，必须面对曾经溃败的自己，这样才能在追求变强的武道家道路上不断成长。”
“嗯..暂且先这样吧。”
迅亚轻点了头朝二人走去，包含弘树在内的二人面带笑容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迅亚走到二人中间，胳膊分别搭在两人肩膀轻易将他俩向自己拉近。
“这件事如果透露给任何人，小心我灭掉你们。”
“那时你们一定会庆幸今天给那个四不像怪物当食物多好。”
迅亚展露出恶魔的嘴角，语言中饱含杀意威胁着二人。
“是..是..”
讯亚将胳膊挪离弘树和青年的肩膀时，两人顿时宛如被抽离骨骼一般瘫坐在地面连连应道，看着两人惨状迅亚立即环视向其余实验体。
“看向我的眼睛..”
“喂贝雅..你看讯亚先生竟然可以同时蛊惑这么多人。”
我清拍着身旁目瞪口呆的贝雅。
“原来蛊惑还可以修改记忆..”
贝雅仅是蛊惑一人就会出现魔力见底的情况，反观讯亚同时对这么多人施展蛊惑，并且修改记忆仍然没有任何魔力耗干的迹象。
“加尔先生..你和讯亚先生待在人间明明没有契约加持为何没有出现透明化的状态?”
我转过看向一旁从容的加尔询问起心中的疑惑。
“嗯?待在人间的天使和恶魔会被诅咒侵蚀力量，但如果不持续驱动魔力只维持身体就会放缓侵蚀的速度，对于我和讯亚来说就算被封印住大半力量体内剩下的魔力做到今天这些事情也是很轻松啦。”
加尔轻描淡写讲述着自己与迅亚的情况。
“所以我才说新生代恶魔和天使都太弱了..”
完成蛊惑的讯亚转过身子不留情面对我们说道。
讯亚魔力凝聚出的太刀，同时对多人的蛊惑，以及加尔先生施展保护众人的球体屏障，还是将实验体重新变回人类的手段。
能够做到今天这些事情..太夸张了。
我扭过头查看着两边情绪低落的两人，不...
准确说一位恶魔一位天使，在前辈展露出实力后贝雅与米亚抿着嘴不断挤出不甘的低吟。
讯亚和加尔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啊..?
让我暂时将视角放到以为自己是最大赢家的戴夫身上，此时此刻他的脸如同被泼了盆冷水后吃了屎一般难堪。
戴夫站在原本是实验室的废墟上，身旁不时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但发出狗叫的却不是真正的小狗而是被讯亚施加蛊惑的原实验人员。
“..没想到这群臭小鬼竟然杀死了我的杰作..”
戴夫环视整个废墟后仅发现了0号实验体的物体，并没有发现我们中任何一人的尸体。
“这群可恶的臭小鬼..我一定要把你们抓住做成实验样本...！滚开废物！”
戴夫将0号实验体的尸体整理好后，便恼怒的踢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实验人员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