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种东西么，对自己本身都不肯坦白的事多着呢。’
黑夜揉捻少女心脏，将装满胸腔的小念头都捏碎磨碎，长相秀丽却留着少年般清爽短发的高中一年级学生春田瑞葵划着手机屏幕，心有戚戚然。
现在刚好凌晨，瑞葵站在校舍天台上夜风隔着脖颈皮肤往她嗓子眼儿里扣，解开校服领口纽扣，喉咙处搔痒窒息感才有所缓和。
“呼，真倒霉。”
上个月她在自己的油管频道发布了一篇有关最近当红女明星百城千世子的视频。
而现在瑞葵就被逼在了寻死的边缘几乎下不来台。
发布视频那天瑞葵弄砸了一次考试，回到家后又刚巧赶上父母吵架，起因为父亲花了一笔钱买了一名街边可怜老太太推荐的商品——不知名品牌的皮鞋鞋油，春田先生并不需要这东西，因此春田先生这次购物行为其中对老人怜悯的意味占上风。
‘你那是可怜别人阿婆？你那是自己在公司里干不出业绩，你想靠施舍行为来自我安慰，春田先生，那老人对你感恩戴德的时候你那只会在领导面前说对不起的嘴都要笑歪了吧？’
春田先生的颜面在春田夫人的怒火之前不值一提。
春田回家时他亲眼看到母亲把打开的鞋油往父亲嘴里塞，因考试而心虚的春田借机想溜回卧
与此同时那份由春田先生胡作非为点燃的怒火便沿着她的余光烧到春田瑞葵的眉毛上。
“瑞葵！你今天出成绩，你的成绩单可以交给我看看吗，在爸爸已经去世的如今，让我看看春田家的孩子还有没有本事。”
春田夫人说的‘爸爸’是春田先生的父亲，一个为了家中田里的作物会和熊搏斗的男人，虽然死因也是被熊爪拍烂了脑袋。
“我，我......”
瑞葵是女孩子，但母亲春田千代子却不喜欢她撒娇，家里收入的大头源自于千代子，所以不同于普通日本家庭，春天家对瑞葵的要求很高，加上千代子的生理问题，家里面也没有诞生第二个孩子。
瑞葵自己感觉，她既是独女也是独子，就算家长从未表现出重男轻女，但瑞葵自己却觉得，自己的父母一定希望自己是男孩儿。
所以她留短发，尽量想让自己多些男子气概。
在瑞葵的成绩单被母亲翻出来后她的嘴里也被塞满鞋油，春田家的男人与春田家的后裔今天也没有令这位女性、没有让春田千爱子另眼相看。
“不许说对不起。”
在瑞葵鼓起勇气准备道歉以求原谅时，母亲仿佛预料到从自己女儿口中会说出什么，先行一步严厉果断地喝住他想说的话。
“不要把勇气用在道歉上，那毫无价值。”她说完就背过身去开始收拾残局，留在春田瑞葵眼中的是乱成一团的客厅，唯唯诺诺的父亲与弯腰忙碌的母亲，还有只能从他人视角才能看见独属于自己的狼狈。
洗漱完后瑞葵晚饭都没吃就躲回自己房间，将照烧酱鲜甜的气味与家长的催促声音拦在门的对面，至此瑞葵的怨气冲出天灵盖，她伸出拳头朝着自己贴在门上电影《心灵捕手》的海报挥去，在即将接触到门板时瑞葵又收住了力气，最后只将拳头摁在马特达蒙地脸上留下褶皱。
“可恶，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
青春期的荷尔蒙，每天都在成长的躯体，与躁动的肉体相对，少女只觉得自己的思想被缠绕在厚茧中，情绪难以抒发，在现实世界里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略有些内向的性格与故意摆出的男孩儿气作风使她开学到现在都没交到同龄友人，没有发泄渠道更没有倾诉渠道。
这样的她唯一爱好是看电影，老片新片，然后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整理后制作成视频上传到自己的YouTube频道。
而在网络上瑞葵与现实中懦弱的自己不同是不畏强权热血燃烧的键盘斗士，她的账号并没有几个粉丝，不如说没有粉丝才最好，没有粉丝才方便他发表各种各样的暴论，吐槽批判流行偶像、受追捧的明星。
瑞葵对此乐在其中，而现在，在憋了一肚子无名火的此刻，瑞葵要对百城千世子，日本当红的偶像明星，万千日本男人的梦中情人，平成年的玛丽莲梦露，资本捧出的荧幕天使吐出刻薄的尖刀。
‘百城千世子主演烂片盘点？被资本包装出的塑料假花卉，工业味儿十足的流水线偶像，日本演艺界完蛋啦！’
以此为标题，瑞葵灵感十足，她用一晚上完成了视频制作，在清晨太阳初升青白的晨光酝酿在层叠的鱼鳞云中时，瑞葵上传视频，至此心情才豁然开朗，于是心满意足地趴到床上沉沉睡去，把疲惫撇在脑后。
而那是冲动之下所做的一切，也是导致春田瑞葵此时此刻站在校舍顶楼上的直接原因——她火了，一觉醒来发现视频传遍全网的那种火，百城千世子的粉丝都追着他炎上的那种火。
在瑞葵做百城千世子‘烂片盘点’时，这位大明星的新片也在上映，随着千世子主演电影票房的一路走高，春田瑞葵被百城千世子粉丝们炙热的热情烤熟了。
在严苛扭曲的日本网络环境中，自出道以来百城千世子就有着奇迹般的零差评，是日本新生代最受欢迎的年轻女演员，她的粉丝，不，她的信徒从未遇到过可以对线的目标，饥渴难耐之时，春田瑞葵如飞蛾扑火，朝着狂信徒们点燃的烈焰，一头创进去。
少女憋着一肚子气，开始自己的网络对线生涯，但局势急转直下，她发现自己的宣泄的情绪如螳臂当车，面对网络上的各种言论他根本无法做到有条理有思路地去应对。
春田瑞葵原本地立场是——百城千世子是一个徒有其表地烂片制造者。
但在被炎上的过程中他发表了——百城千世子就是垃圾。
从对百城千世子所出演作品的评论，对百城千世子演技的评论转变为对百城千世子本人的人身攻击，炎上的火焰至此烧的更旺。
私信轰炸瑞葵的后台，甚至开始有人对她其他社交平台的账号进行攻击，直到某次瑞葵看到有陌生来电打通自己的电话，接起来后听见的则是对声音进行处理过后、如同将孩子的声带撕扯开一般吊着的声调咒骂自己去死后，瑞葵的心理防线走向崩溃。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瑞葵已经不敢再登录自己任何社交媒体账号，在上学时甚至都听见了同学对此时的议论。
“你们知道吗，有个油管主居然说百城千世子是丑八怪呢。”
根本没有说是丑八怪，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我要批判的只有她的演技，这种只是将自己当作精美的现代工业制品单纯将美丽的一面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演技。
不论是淋雨还是摔倒都显现不出狼狈，完全冲着被人截图当作壁纸的目的去演绎角色。
呸，恶心。
瑞葵心想。
“真的吗？居然会有人觉得百城千世子难看，怕不是一个丑女？”
“没错没错，是个声音粗犷的女人，听着好像同性恋哦，感觉就像那种留着短发，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铁t？”
“诶，隼人，你对同性恋的认知太标签化咯~，不过就算我是女孩子感觉也会喜欢千世子酱诶，我看看那个攻击千世子的账号，哈哈哈哈，发条AOI，这是什么怪名字，不妙，听上去好像杀人犯。’
‘我来评论一下‘你是不是跟踪狂阿，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对千世子酱因爱生恨？’’
‘糟糕，被你抢先一步，说起来你们不觉得这个油管主的声音和瑞葵有点像？喂，瑞葵，这里有个......’
“不是我！”瑞葵拍桌起身反应过激，瞪眼咬牙，愤怒搅拌着害怕，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声音带着些卡壳，带着些虚张声势。
“这，你这么激动干嘛，知道不是你啊，你可比这家伙有气势多了。”
同学没觉得春田瑞葵会是这名哗众取宠的小主播，但瑞葵嗅到危险的气味，她庆幸自己过去没有暴露兴趣爱好，没有在同学面前张扬。
可这把由0与1组成的虚拟火焰却穿过了屏幕切切实实地烧到了瑞葵地身边，这使得她坐立难安。
少女的思想不成熟，心性也漂浮不定，春田瑞葵越是不想关注，越是被这件事困扰，时间越是推移，他越是趋近于崩溃，终于鬼使神差地，瑞葵登录自己地推特账号发布了这样一条推特。
‘我受不了了，我想死。’
这段时间的折磨，加上不如意的家庭情况，真的让瑞葵动了寻思的念头。
念头真切，做不得假。
也许是求救，也许是认错，然后瑞葵看到自己这条推特低下的第一条评论是。
‘跳梁小丑来了？快死快死，来场自杀直播！’
时间回到现在，以上就是春田瑞葵，此时此刻站在校舍天台吹凉风的原因，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没有拍校舍，没有拍天台，而是高举手机，录下满天星辰将其发出，发完这条人生最后的推特后，瑞葵扔出手机，然后鼓起勇气爬上护栏，心中想的都是消极的事。
正如母亲所说，春田家的后代都是没骨气的家伙。
没骨气的家伙说的最多的字就是‘对不起’所以自己这样的家伙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站在高处，春田瑞葵一点都不怕。
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出生以来最勇敢的时刻。
“......”
看向脚下，越过六层楼的高度，校园的中庭，瑞葵深吸一口气准备一跃而下，但耳边却传来攀爬声，声音是从对面传来，在凌晨空荡的校园显得格外清晰，瑞葵抬起头视野慢慢抬平。
借着灰色的月光，瑞葵陆续看到，校服靴，光洁的小腿，横切在膝盖下方一寸的水手裙边，再往上，黑色的珠宝躺在水银浆液正中，书法家落笔回锋挑出眉毛，只落到耳边的短发随着夜风轻晃黑得几乎要在夜色中溶解。
与她相对，站在另一间校舍得天台边沿，暂时面无表情的少女。
“啊，你注意到我了？”
哪怕隔着些距离，她说的话瑞葵依旧听得很清晰，清晰到就像对方是附在自己耳边低声细语一般。
“今......今秋子？”
是今秋子，瑞葵的同班同学，一个平日里同样不怎么和他人有交际的学生，瑞葵只知道她是学校演剧社的新社员，交集仅仅只是知道名字，平日里见面都不会打一声招呼这种程度。
“春田同学，你不用在意我，请继续吧。”
瑞葵愣在原地，她有点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场景代表的意义，脑子宕机，思考滞涩，一时间没有理解今秋子所说的‘请继续吧’是什么意思。
见瑞葵迟迟没有动作，今秋子便原地坐下，坐在天台的边沿，她只要动作稍微大一些就有可能摔落下取，但少女却见不着害怕，她坐下后下巴抵在右手的掌心，手臂弯曲虚空架着，左手小臂平放在与右手手肘相同的位置，只这一个动作，瑞葵仿佛看见对方已经转变成一名坐在课桌前的女高中生。
不存在的场景，在瑞葵的脑海里构筑起来。
‘是在看手机吗？’
今秋子食指蜷曲，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三指轻扣，拇指上下滑动。
形象进一步完善。
‘你们知道吗，有个油管主居然说百城千世子是丑八怪呢。’
阳台脑海里冒出这一段话，冒出前些时日班上同学课间时讨论‘自己；时候说的话，他确定自己周围很安静，夜晚的学校天台不会有闲言碎语，那他是怎么听见的呢？
今秋子坐在看不见的课桌前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时不时不自然地扭动脖颈，她的呼吸并不平和，时不时进行一次的深呼吸无法缓解她胸中的郁结。
‘“真的吗？居然会有人觉得百城千世子难看，怕不是一个丑女？”’
今秋子的右手平放下来，滴在左臂内侧，她坐直了身体，脊梁发凉似的颤抖了一下，头部侧开，眼中的黑色更是沉进夜色里。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
“诶，隼人，你对同性恋的认知太标签化咯~，不过就算我是女孩子感觉也会喜欢千世子酱诶，我看看那个攻击千世子的账号，哈哈哈哈，发条AOI，这是什么怪名字，不妙，听上去好像杀人犯。’
‘我来评论一下‘你是不是跟踪狂阿，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对千世子酱因爱生恨？’’
随着‘议论声’愈发吵闹，参与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今秋子的焦躁在升级。
她先是恢复了片刻最开始的动作，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强行让自己无所谓起来，但很快少女抿其嘴唇，她脱离了模仿表演，她站起来，她在来回踱步，速度不快，今秋子抬起头看向瑞葵，在黑夜里瑞葵依旧能从对方模糊的五官里捕捉到什么。
或者说，她自己大脑所想象的场景因为今秋子的调动而变得清晰活跃，她的大脑自动把今秋子本该模糊的微表情补完，使得瑞葵能够‘清晰’地看见对方所演绎的情绪。
也是自己的情绪。
似乎马上要被拆穿
‘糟糕，被你抢先一步，说起来你们不觉得这个油管主的声音和瑞葵有点像？喂，瑞葵，这里有个......’
耳边。
‘不会就是瑞葵你吧！’
‘瑞葵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女生？我看你平时柔柔弱弱的就有些怪，总不会是在盯着女同学的屁股看？’
这次不再是之前听过的，耳边听到的是原本同学们没说过的话。
“住手……你停下！”
随着瑞葵失控地喝斥，脑内嘲讽嬉笑地同学停下，今秋子的动作也停下，一切都戛然而止，这里不在教室，这里是往前踏一步就会往生的高空天台。
今秋子刚刚在表演，她在表演名为‘春田瑞葵’的女高中生。
“请继续吧春田同学，如果之前我的突然出现把你酝酿的情绪打乱那么我道歉，现在请你继续自己的自杀。”
今秋子拿出手机对着春田瑞葵开始录像。
“你，你要干什么？”
瑞葵陷入混乱，这样的局面前所未有，她莫名焦虑，莫名恐惧
“啊，简单来说，我在前几天观察到你状态的异常，只是平日里无意地一瞥，你知道的，我发现了你就是那个最近大家议论纷纷的YouTuber，敢顶着风口批评百城千世子真是了不起，你知道人家现在有多少脑残粉吗？”
今秋子不再面无表情？春田猜她可能在笑？
“之后我有留意你的状态，虽说日本是自杀大国啦，也常常看见自杀新闻，但像你这样采取行动的，我还是第一次在身边看到，所以就想来近距离观察一下，丰富我自己的经验。”
春田瑞葵觉得今秋子在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她的眼睛应该在移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很快又重新与瑞葵的眼神交汇，没有再偏移。
心脏咚咚跳，因为之前只差一步就要坠落，瑞葵表现出了轻微肾上腺素中毒的状态，他的注意力比平时更加集中，作为自诩为预备影评人的年轻人，观察他人已经成为本能。
今秋子刚才的动作表演意味浓重。
“我知道你，你是今秋子，演剧社的。”
“嗯，不过高一的jk可没有资格拿走学姐学长的出演资格，我现在姑且作者幕后场记的工作，但无所谓，你应该知道镇上有一个剧院，我在那里有着正式的工作。”
瑞葵知道镇上的剧场，但她一次都没去过。
不知为何，瑞葵自杀的念头被消解了，她对高空开始感到恐惧，她后退，后背紧靠护栏，但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回到安全的位置。
此时此刻，作为自杀者，瑞葵甚至没有今秋子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我，我不自杀了。”
瑞葵说，虽然很丢人，但她不想自杀了，她开始后悔刚刚扔掉了手机，回去后该怎么向父母交代。
“行吧。”
今秋子没有继续劝说她，无所谓地耸肩，率先爬回安全位置，从护栏上翻下来后开始整理身上穿着的水手校服，今秋子的手指抚过衣服的褶皱，眉眼低垂。
在两人之前隔着金属护栏后，瑞葵能更明显的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感，她指挥发软的双腿双脚狼狈地爬回天台，汗水浸透后背。
刚刚为了让自己说话能让对方听清，瑞葵几乎是扯开了嗓子，可对方却并没有显现出吃力，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像是紫罗兰花瓣落在自己耳廓，明明很远，却又异常的贴近。
“这么说，你，你是演员？”瑞葵扯着嗓子提问。
“勉强算是？暂时还没什么知名度，毕竟我也只是混迹在这一亩三分地哩。”
今秋子看上去是个怪人，但又有能吸引瑞葵的亲和力在。
“既然不想死了，那就快点回家，这个点回去的话你应该有不少烂摊子要处理。”
今秋子说着又俯身在护栏上，她没有继续看着瑞葵，她的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应该在找些什么。
她在找什么呢？
“嗯……”瑞葵挺狼狈的，但她得回去了，既然没有寻死的想法，那接下来就要面对生活的苟且，瑞葵想喊住今秋子，让今秋子替自己做个证明，证明下自己今天这么晚还没回家是为了寻死。
‘荒唐。’
这场景瑞葵自己想着都觉得荒唐，她没问出口，像是打败仗失败的将军准备灰溜溜地一走了之，然后就在此时瑞葵看见，正对面校舍，四楼位置，有一处班级的窗户被打开。
这什么鬼日子，今天晚上怎么有这么多人没回家，瑞葵风中凌乱，除了自卑于长相，一直被所谓的“男子气概”四个字卡住喉咙，春田瑞葵只是普通人，这十几年来的人生从未像这段高中时光这么离谱，难道来到了这所学校的同时也乘上了失控的列车？
窗户里，一名竖着长辫子，眼睛发光的少女探出头来。
她看到了春田瑞葵，而春田瑞葵也认出了她。
——江夏清和，这所学校里最有“流量”的风云人物，年轻的女演员，与百城千世子不同，除了出道参演的电视剧与出演的第一部电影好评如潮外，后续作品一个比一个扑街，公认的票房毒药新一代的‘烂片少女’，在各个媒体社交平台，甚至是日常生活中大家都这样称呼她。
而江夏清和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在演艺圈有过动静，瑞葵没想到再一次看见她不是在电视上，而是在天台边。
‘XXXX’
她不认识瑞葵，但她朝瑞葵说了些什么，瑞葵只看见她嘴唇翕动，辨别不出话语的内容。
“那……”那里有人！
瑞葵话语未出口，江夏清和一跃而下，黑色的夜晚黑色的裙子黑色的少女飞跃到半空中。
啪。
快速的，以踏实的闷响声给今晚的闹剧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