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无题(隔壁小哥借了八十万烧炭自杀了)

  “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大家了,加上上次缺席的人,不过一次性认识那么多人并没必要,大家胸口有名牌,之后在相处过程中可以慢慢认识,大家都是同年级同辈,可以稍微自由散漫些。”

  井上正式为瑞葵介绍演剧社的社员,他的语气听上去相当轻松愉悦,从那并未流露出太多的微表情上,瑞葵看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川和,这个可怕的高个子。”除了高个子还是不得了的肥肥。

  和善肥肥主动向瑞葵点头示意。

  “狮子堂,这次饰演真砂,这么一想,剧里最关键的三名角色都是女生扮演。”

  狮子堂,瑞葵对她也很有印象,除了名字帅气以外她也是昨天对江夏的到来最为排斥的社员,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急着表态,急着反对,既然是她扮演真砂,不会是暗恋部长?所以对江夏抢走部长角色这件事才会那么抵触?

  眉目高深,额头偏宽鼻梁高鼻尖窄,明显的混血儿特征,尤其是她的头发发色,这种颜色,瑞葵想了半天没找到形容的词汇,真要说,有点接近高达雷霆宙域里那家全装甲高达FA-78的涂装颜色。

  暗沉的猩红。

  “你,你好。”瑞葵向FA-78,呸,向狮子堂伸手。

  “哦,你好。”狮子堂连手中的台本都没放下,仅颔首示意,显然心中还有芥蒂,之后在她的视线瞥到江夏时,更是直接甩头,夸张的动作似乎生怕大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江夏由意见似的。

  “然后,现在正在拆解剧本剧本的这三位,村西,长谷川,山田,他们也分别是行脚僧、樵夫和乞丐的饰演者。”

  三名男生围坐在一起,在井上到来之前就一直在商讨着什么,他们对照着剧本不停涂改正在记录一些内容。

  “剧本拆解?”瑞葵喜欢在影评里指点江山,但对电影制作幕后,对戏剧舞台幕后,对于一个创作团队的运作并不了解。

  不对,说并不了解也是高看自己,瑞葵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我来说明给春田同学听吧。”姓村西,一群稀奇古怪的成员中难得有正常男子高中生风范的四眼仔。

  “比如说有关你的剧情,有关你的一幕场景,一句台词‘多襄丸会跌下马来?别开玩笑了!’这里你身处的地点为府衙,需要用什么样的道具表现出府衙的样子,然后你是被差役捆绑住被捕获的模样,要准备的绳子,与你被俘虏时掉落的赃物,然后此刻你正狼狈,你身上的妆容表演,根据整个演剧社的预算,再考虑,时间,地点,服饰,此时的背景音乐,等等等等细碎的内容。”

  西村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原本剧本的拆解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毕竟距离表演日都不剩几天,但昨晚井上部长一通电话把我们叫醒,部长说‘好消息,预算大大的增加了,之前或放弃或迁就的道具都可以准备起来!’我糟了大罪,就那你刚刚那句台词,有关那匹马,部长甚至打算搞只真的来,今天清晨我来演剧社加班时,我就看见之前已经准备好的道具马被他仍在门口。“

  不停的碎碎念,嘴里被嚼碎的话语代表着西村与长谷川、山田,三名同学无处可以释放的怨念。

  瑞葵相信,如果井上部长不放弃去找一匹桃花马这样奇怪的执念,她将有机会亲眼目睹演剧社内部的下克上运动。

  “居然,这么麻烦吗?”

  “没事,你是刚入部的新社员,现在临危受命,顶替翘掉部活的今同学才是你的任务,其他事情,只要再演剧社再呆下去,就总有机会接触到。”

  井上安慰瑞葵。

  “不过我有听说江夏小姐在出道前就有在苍伏镇的剧场表演的经历,对于戏剧舞台的台前幕后一定有比我们这帮外行人更独到的见解,不想出来指导一番吗?”图穷匕见,井上贤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薅羊毛的机会,表面上安慰瑞葵,实际上却想进一部薅秃江夏清和。

  魔鬼部长,对坐在轮椅上楚楚可怜的少女都不抱有一丝同情。

  “有心无力呢井上部长,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好,有这样的时间浪费,不如给春田同学讲讲舞台上的事。”

  江夏清和声音虚弱,楚楚可怜,真就一副病弱少女、樱花凋落的惨烈模样,哪里还有早晨与瑞葵相遇时那股凛冽可爱,不败玫瑰般潇洒。

  变化无常。

  “春田,有关我们业余学生社团组织戏剧舞台表演,你觉得最关键的要点是什么呢,在阅读了剧本之后。”所有人对瑞葵似乎都存在一种期待,和平时班级上那些把自己当笑话当空气的同学不一样,先是江夏清和然后是井上贤人,一个两个比起直接抛出问题的答案,他们更喜欢反问瑞葵,想先听听她的看法。

  刚刚敲碎笼罩在自己周围名叫羞耻感的壳,回过神来不久的少女脑子里还留有名为勇气的残剂,像是半夜被头痛折磨醒的醉鬼,那点未曾代谢出去的酒精足够将最后点滴微醺发酵成愉悦、酝酿成云端飘然。

  众人接连的承认让她有了自信。

  “我觉得,是连贯感。”瑞葵尝试给出结论:“如果按照拍电影电视剧的手段,那么舞台上的戏剧就会被割裂成一幕幕细碎的蒙太奇,频繁调度舞台场景,利用黑幕切换也势必无法让观众沉浸下去,所以我觉得连贯性很重要。”

  说完这番话,瑞葵等待着井上部长的承认,她感觉自己状态良好,感觉自己成了不会碰壁的小说主角,说不定自己来到了转运期,就从演剧社开始,好事会接连不断的发生也说不定。

  因为一句批评就消沉,因为一句夸奖就喜悦,这不是矫情做作,这是芦苇般飘摇不定的情绪,长大的过程,其中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学会锚定这根下贱的芦苇。

  井上部长并没有如期预料的那般再次为她鼓掌。

  “春田,如果不知道直接说不知道就好,为这么要啰哩啰嗦讲一些显而易见的话呢?”

  井上没说瑞葵讲的是废话是给可爱的后辈面子。

  “对于我们这样,呆在地下室的社团,组织戏剧表演,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字—”

  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