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翻了一遍《世界通史》
老实说，苏牧有点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给阿尔法大陆带来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四千年！
整整四千年啊！
发展得甚至比地球的历史更磕磕绊绊。
该有的压迫和迫害一点不缺，甚至变本加厉。该走的弯路一点没少走，干脆兜进死胡同里现在都走不出来。
先进的技术没有成为民众的福利，而是变成少数人的权柄。
令人胃疼的程度堪比他第一次阅读天朝古代史。
不过，尽管情感上无法接受，但理智告诉他这才是“现实”该有的模样。
即便他以堪比先知的预见力，做出各种规劝和警告，可有些问题没有遭受过现实的毒打又怎能深刻认识到呢？
比如，Su曾说，世界上没有神。
于是，不少人便奉Su为神明，并有专家解释说：Su是世间唯一真神，正因此，Su才说“世界除我之外再无神明”。
好家伙！
苏牧直呼好家伙！
自己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语文阅读题的出题老师。
令人头大的是，阅读理解不合格的人占多数……
但是，有一说一，也不能全赖后人不给力。
《世界通史》中，有一则很重要的记录：每一千年，阿尔法大陆便会历经一次浩劫。期间，自然灾害和灵灾频发，魔力浓度上升，个体力量更容易突破的同时也更容易走火入魔，一旦暴走便会转变成毫无心智只知吞噬和破坏的怪物。
第一纪，即四千年前至新历0年，便是因为一次末日浩劫而终结的。
遍及全大陆的毁灭性灾害，导致知识和文化出现多次断层，这也是发展水平远远低于苏牧预期的重要因素之一。
苏牧核对了书中一每次浩劫的时间。
好家伙！
整一千年一次，比大姨妈还准时。
“砰。”
他合上书。
所以？
歪头，略加思索。
明年就是世界末日！？
他惊了！
抬眼一扫，正对上偷偷打量他的前台橘猫娘。
猫娘吓一跳，下意识撇开视线，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心虚，毕竟作为女孩子偷看漂亮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肥宅真实太好了呢！
如是想着，她又脸色微红地转回视线。
白毛幼女冲她微微一笑。
啊！
啪~！
是理智之弦崩断的声音。
前台妹子满脸通红，停止了思考。
哎，真惨，哪怕明天就是末日，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这就是社畜的现实吗。
这是表面上带着可爱迷人微笑的某上神伪幼女的心声。
“啊……唔……小妹妹，你在等妈妈下班吗？”猫娘强按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以前所未有的温柔搭话道。
苏牧左手环抱着书，右手把棒棒糖抽出来，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一口，说：“是姐姐哦。”
“哦哦！”
姐姐，嘿嘿，姐姐好！
妹子心花怒放。
嗒嗒——
脚步声从后方靠近。
苏牧转过头，望见来人，拖着一身笨拙的行头像极了企鹅一样小跑过去。
“姐姐~。”
啊啊啊啊~！
前台妹子感觉自己心都要被喊化了。
致死量的甜过后，是双倍致死量的酸。
呜呜呜……
为什么！
她红着眼，看向被幼女叫姐姐的家伙。
龙角，金瞳。
她又心虚地撇开目光。
提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走出来。
困惑、迷茫、不知所措。
她觉得，换任何一个人，到她如今的处境，一定也很难做出“正常”且“合理”的应对。
但……
不得不承认。
对方这一声“姐姐”叫得，她真的有爽到。
可是又极其怪异，怪异到她不敢细想。
她驻足，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冷着脸，看着对方一摇一晃极可爱地走到她面前。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
好像无话可说。
……
算了。
放弃治疗吧。
她的目光在对方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上停留片刻。
苏牧解释说：“是刚才一个胖胖的好心阿姨给我的。”
不……
不是……
别这样……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啊！
提亚很无助。
“走吧。”
多亏她丰富的审讯经验，面对如此情况竟还能强装表面淡定。
“嗯！”
提亚视线往下，看了一会对方手里那本砖头大小的《世界通史》。
自己是不是该主动提出帮忙拿？
可是……
还是好怪啊！
算了。
还是不说话为好。
提亚很酷地点点头，往外走去。
另一旁，前台的柜台下，只露出一对橘色的猫耳朵的猫娘一边偷看紧跟在金龙女身后迈着小碎步吃力跟上的白毛幼女，一边愤愤地咬指甲。
太过分了！
真实太过分了！
明明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居然这么冷淡。
就算是天龙人……
呜呜呜……
嫉妒让她扭曲。
……
龙城安全局第二分局。
停车场。
一辆军用吉普内。
提亚面无表情坐在驾驶座上。
在她的右手边，一只拥有白色长发、猩红瞳孔、十二岁人类女孩外貌等特征的不明生物，熟练地打开车门、入座、把书搁腿上、再系上安全带。
根据对方之前的解释，邪教徒们献祭的不仅是血肉，还有学识。
苏牧因此得以知晓现代语言，以及部分常识。
思绪又游窜到熟悉的领域，提亚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假设没有苏牧的存在，这确实是一起平平无奇的邪教徒仪式，安全局就这么结案没有任何问题。
但她知道这一情报，还能单纯将那些人定义为简单的邪教徒吗？
复活上神。
他们做到了无数光明教信徒梦寐以求的事情！
提亚也并非对苏牧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
但，就像那个章鱼局长常说的，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暂时没有问题。假如你对目前得出的结论不自信，又没有能力寻找到更多证据，只能陷入无限怀疑的深渊无法自拔。
她相信自己的天赋能力。
那么，便只能得出苏牧是某种非凡的存在。
至于对方是否真的是Su，又或是别的大能故意骗她。
无法分辨。
既然无法分辨，就只能相信。
毕竟……
对这样的存在，这种说重要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的信息，也没有什么来骗她的必要。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她终于理出一个合适的支持她大脑不至于宕机的逻辑。
接下来，关注点就该回到那些祭祀的邪教徒身上了。
“唔……您之前说，对……祭祀的主导者使用过内脏占卜，得出了什么结论吗？”她小心翼翼地发问。
“叫我苏牧就好，不用这么拘谨。”
苏牧咬碎所剩无几的糖果，再吮干净杆子，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认真回忆思索。
“恐惧。”
“啊？”
他说：“是恐惧，指引他们将我召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