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恐惧。
嗯……
很好，这很合理。
提亚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望着前面车位里正笨拙地倒出来的黑色轿车，陷入沉默。
“……会是有预谋的吗？”她问。
她想问的是，背后是不是另有黑幕。
毕竟，目前那群已经死透的邪教徒的级别太低，与他们召唤来的……坐她副驾座的这位一对比，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荒谬感。
苏牧摇头道：“不太可能。”
提亚侧过脸，看向旁边的白毛幼【喵】女，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仪式的水准太差。”苏牧道，“这具身体的构成很不稳定，如果我的估计没错……一个月后差不多就会彻底崩溃。”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的保质期。
提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啊？
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您是说……”
“对，你没理解错，以活人的概念，那叫死亡。”
“……”
她……该庆幸吗？
作为城市的治安维护者，面对未知的威胁理应该倾向于保守。
即便苏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但是，一个活着的“上神”，对于许多人——包括许多所谓“信徒”——来说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不是么？
一时间，心乱如麻。
少女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苏牧也不急，翻开腿上的《世界通史》继续阅读。
她问：“有什么办法挽回吗？”
呼——
一旦问出这句话，就表明了她的立场。
既然苏牧已经不明不白地出现，她不希望对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
在对方的精神世界中，她看到了从未看到的可能性。
所以，她希望苏牧能活下来。
“这个嘛……有那么一点点困难。”苏牧道。
困难？
提亚稍加联想。
忽然。
她脸色一变。
“需要再进行一场血祭？”
她的语调陡然变冷。
被尊为上神的Su，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她……真的很好奇。
“好奇”，这个词，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消失很久了。
自从她觉醒“审判之眼”后。
自从……
她不小心——亦或是很冒失地——对族长发动了能力。
她真的……
很失望。
原来，即便如族长那样身居高位、高深莫测，也不过是被拘束在种种无形的界限之内。
像笼中的鸟。
尽管生长着双翼，能翱翔于九天之上，也不过是被囚禁再更广阔的的监狱的囚徒。
至于其他更普通的人，就……更可悲了。
因此，看到那一片星空时，她真的很感动。
上神曾说过：人是活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
她给自己编织的意义，或许就是突破那禁锢着每一个人的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壁障过后的——自由。
但是，憧憬归憧憬。
作为龙城的执法者，她有着很高的底线。
她脸色如常——因为平时也多是冷着一张脸——注视着苏牧那张精致到不似凡人的脸。
一旦对方点头。
她就……
“联想能力很丰富。”苏牧从书本里抽出视线，淡定地斜她一眼，“但像仪式这样过程含糊不清的手段并不是我擅长的。要重塑这具身体，我倒是知道一个药方，里面别的素材都好搞定，就是有两味……”
一听不需要血祭，提亚立即表态道：“我会竭力帮忙的。”
苏牧继续说：“龙骨和凤凰血。”
“？”
“不用很多，龙骨一根、凤凰血500g，就足够了。”
提亚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臂。
“哦，如果素材取自你这个等级的对象，量就需要翻个几倍了。”苏牧补充道。
“……”
被小瞧了，有点不太爽。
“凤凰血不可能。”
“为啥？凤凰生命力那么顽强，定期取血弄一个血库很方便的吧，凤凰血的功效又多又好。难道……现在的人都没有做公益的心思了吗？”
苏牧表示不能理解。
以前，他的团队里就有只救死扶伤的凤凰……嗯，用的是她的血。
比一般的医生好用多了。
提亚道：“已经没有凤凰了。”
“啊？”
苏牧一愣。
“阿尔法大陆最后一次有凤凰出没的记载，是在一千年前。”
“这样啊……”
苏牧有些怅然，轻叹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找不到素材而忧愁。
在阿尔法大陆中，存在形形色色的智慧生命，其中有一少部分具有如人类这样的短生种羡慕不已的长寿。
比如龙，血统最高贵的真龙寿命在千年以上，苟一点活到两千年也完全有可能。
但四千年……
确实已经基本超出了阿尔法大陆上的长生种的上限。
只有一种生命不一样。
那就是凤凰。
凤凰也不一定能活过四千年。
但凤凰可以浴火重生。
按严格的定义，重生后的凤凰和重生前的凤凰，应该算是“父子/母子”关系而不能算“同一只”，但凤凰重生后会如同记得前世一般获得上一代的部分记忆。
也就是说，在四千年后的世界，苏牧最有可能遇到的熟人，或许就只有携带前世记忆的某位曾经被他长期当成移动血包的凤凰。
然而，现在眼看着……也没了。
“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提亚道。
“嗯。”
苏牧笑了笑：“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位朋友。”
提亚被这笑容晃得失神片刻。
她转过头，双手重新抓着方向盘，心无旁骛，问道：“唔……要去哪？”
“哪里有卖衣服的？”
“哈？”
“我现在还穿着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呢，一点都不合身，还有股怪味，挺难受的。”
苏牧抬手，伸过去给她看肥大的袖子。
血祭召唤的对象当然不包括“衣服”，所以他当时只好现场取材。
“嗯，好。”
哪里的女童装更可爱？
好怪哦！
提亚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这个。
抛开别的不谈。
她余光瞟一眼副驾座的白毛。
现在像不像带着妹妹去买新衣服？
这可太怪了！
……
十五分钟后。
某商业大楼。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提亚只能勉强选了一个十分中庸的地方。
有点后悔，以前她都不关注衣服什么的，根本不知道哪能买到可爱的童装。
“喔~，看起来还不赖嘛。”
这是某位来自四千年前的土包子的感叹。
PS：今天在打雀魂，渡劫升豪3，所以更新晚了……话说为啥次元姬没有“作者的话”的模块，这样岂不是就算正文字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