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平淡的语气中，苏沐听出一丝无奈，仿佛在说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是提亚打来的电话。
他低头，看一眼枕自己大腿上正熟睡的少女。
两人打了一下午电动。
玩得累了，晴空迷迷糊糊犯困，就在沙发上顺势一趟，小脑袋就往他大腿上靠过来了。
少女睡得很熟，嘴角微微上弯，或许在做美梦。
他拿着手机，尽可能小声地说：“在……一位新朋友家玩，放心，就在小区里面。”
红的事情，他没有瞒着提亚，所以用“新朋友”来区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喔！
他听出来了！
乍一听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是提亚一贯的语气，但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幽怨。
大概……可以用“幽怨”来形容吧。
或许连本人也没有注意到。
真是……太好玩了。
“马上。”
“……嗯。”
挂断电话。
“晴空。”
“唔。”
少女无意识地支吾一声，翻个身，把脸埋进他大腿间蹭了蹭。
“小晴空，该醒了，我要回去了哦。”他抬手顺顺少女的头发。
光滑柔顺，撸起来手感很棒。
“困——妈，让我再睡一会……呼……”
仍然没醒，胡言乱语地讲梦话。
苏沐把手掌伸进脑袋下方，轻轻托着，再拿过放沙发上的小枕头，手掌维持不动慢慢抽身而出，再把小枕头垫在下面替代大腿的作用。
他小声告别道：“下次再见咯。”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
次日，清晨。
苏牧坐在阳台看风景。
外面，天蒙蒙亮。
时而“飕”的吹来一阵冷风。
他缩成团，往手心里哈气，用力搓一搓摩擦生热。
提亚在冥想室，进行每天早上的例行修行。
刚突破的人是幸福的，每一次修行都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感觉。
但刚突破的人也是痛苦的，每一次修行都会发现过往的经验不再适用，需要不断探索新的道路和诀窍。
提亚没有来请教他。
他也没有主动教。
所有的修行者，目标毫无疑问都是变得更强。
第一能级，第二、第三，最后到第四能级。
“呵，真有趣。”
他自言自语，吸吸鼻子，把搓热的掌心贴脸颊上。
快冬天了吧。
好冷。
原来……冷是这种感觉。
重新变回肉眼凡胎，这种寻常的体验竟能让他感到一丝新奇。
哦对。
说到有趣。
他忽然想到件事情。
很无聊，很有“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每一个修行者，其终极目的毫无疑问是“顶点”、是“最强”。无论他们卡在哪一个瓶颈，只要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总会迫切地想要突破这一关口。
然而，几乎没有人能够抵达终点。
也就是，可以理解为修行者们注定走上一条“求而不得”的道路。若是中途放弃倒还好，假如一直费尽心思、想方设法要突破……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可是，话又说回来，达不到终点的修行难道一定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吗？
就好像……每个生命终点都是“死亡”，却没有多少人会因为达到“生命的终点”而喜悦。
苏牧托着腮，迎着寒风思索“to be or not to be”的哲学问题时。
远方，金光浮现。
今天早上云有些多，太阳早就升起，只不过被乌云层层遮掩。
远处一片原本黑乎乎的云，被染成耀眼的金边。
太阳要出来了？
“阿嚏——！”
果然，吹冷风要不得。
他揉揉鼻子，正要起身回屋。
等等！
他定住了。
抬头，眯起眼睛。
太阳……有两个？
远方的金光一分为二。
紧接着其中一束光迅速变亮，散发光辉的“太阳”仿佛在快速靠近。
陡然间，金光大盛，驱散天空的阴霾。
近了。
足够靠近了！
苏牧睁大眼睛。
依稀辨认出轮廓，那迅速靠近的东西，并非是球形，而是……不断扇动着翅膀的……一条金色的巨龙。
“喔！”
真漂亮。
巨大的双翼，强壮的流线型身材，翱翔于九天之上，好似随着翅膀每一次扇动播撒下金色的光辉。
咦！？
等一下！
好像径直朝这边飞过来了！
苏牧有点担心这房子经不经得起对方的一记头槌。
第二能级的巨龙，加把劲很有机会突破到第三能级，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可以横着走的食物链顶端的生命。
看这强大的压迫力，现在去把小提亚喊出来好像也打不过诶。
但他很快想起来，提亚说过龙骨今天可以到货，该不会……
这位……是条金龙。
好像十分合理。
距离数千米，金龙巨龙突然俯冲，急速下坠。
看角度，和这边阳台有一点偏差，应该会落在下方的某处位置。
苏牧走到阳台边，弯腰伸脑袋朝下面看，果然不远处一块看起来可以做临时直升机停机坪的地方有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朝天空挥舞着两柄黄色的棋子示意。
好家伙！
这……看起来还挺有经验的嘛。
一阵狂风呼啸。
苏牧做手一伸，一把抓住差点被吹飞的胖次。
嗯……
不是他的。
白色，款式还挺可爱。
再若无其事地挂回去。
再看楼下。
金色的巨龙平稳落地，变成和提亚一样带龙角的人形，看起来似乎正在和激动得跳脚的保安进行“友好协商”。
好奇地看了一会，他匆匆跑回屋里。
“提亚——提亚——”
快递到了！
没等苏牧站在门外喊多久。
冥想室的门打开。
金色竖瞳和苏牧对上视线。
嘿！
看来今日份的修行依旧没什么起色。
他没有幸灾乐祸。
只是……
从这孩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分辨出不同的心思目前对苏牧来说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
“嗯。”
提亚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便再没多说什么，带着苏牧来到客厅，也不开门，只是坐在沙发上等候。
不太熟？
苏牧心中猜测。
提亚问：“早餐吃什么？”
“提亚想吃什么？”
“都行。”
“都行就是都不行。”
“嗯……年糕。”
“家里有吗？”
提亚摇头。
“等会出去吃？”
她默默看着苏牧。
龙骨马上到。
说什么……等会出去吃。
心真大。
不过，对方如果心不大，她才会觉得奇怪吧。
“叮咚——”
门铃被按响。
“我去吧。”提亚制止想要起身的苏牧。
来到门口，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