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年也过得很好。”
“最初来到灵界的时候，我的落点便是迷雾之森，那时还有些不适应，现在自是无妨了。”
“至于如今，我自然也走出了迷雾之森，来到了...”
说到此处，顾长歌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顿了一下。
紧接着，顾长歌想起了白璎珞在他身边的那几天，对他科普过的一些关于圣狐一族的事情。
事实上，妖族并非是大多数人族修士想象的那样，自始至终都是铁板一块的。
妖族只是一个对于非人族、灵类、肉身修士的统称。
而非人族、非灵类、非肉身的修士，便统一称作为魔族。
关于魔族的范畴，暂且按下不表。
顾长歌此刻想起的，自然就是关于妖族内部的权力纠葛。
现如今，灵界的北域分为四方派系，分别为：
彩鳞郢鸾一族，翡鳞神蛟一族，万灵圣狐一族，无数分散妖修。
杨夭儿如今所在的派系，或者说所归属的妖族势力，便是号称‘万灵狐族尽归于此’的万灵圣狐一族。
这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势力。
就如同联邦制的国度一般。
以圣狐一族为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
以白、涂山、有苏、纯狐一族为族老、贵族。
以四姓的辅姓各族为中流砥柱。
以成千上万的寻常狐妖为划分势力治下的族人。
所有族人统称‘圣狐’，不仅是因为圣狐一族的超然地位，同样也有‘神圣狐族’之意。
所以，这种治理模式就让顾长歌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要说万灵圣狐这个势力是个国家吧？
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可要定义这个势力的国家性质，却很难用寻常人的理解来确定。
毕竟严格意义上讲，万狐山脉其实一直都有很明确的内部势力划分。
所有族群与隶属族群都有聚集地，有自己的族群认知，有一定的自主权。
但是，每个族群的自主权，又没有真正自主的那么大。
而且万狐山脉的所有族群，还真的对圣狐一族效忠。
根本不存在‘我下属的下属，不是我的下属’那种破事。
反而搞得像是一个个大小族群聚集地，全都是灵界版本的各族自治区了。
这就搞得诸侯国不像诸侯国，专制集权又不像专制集权。
——就很别扭。
不过，白璎珞显然对此一点儿也不别扭。
因为在整个广义的妖族层面上来讲，全灵界的妖族都是讲究血脉为王的。
就像白璎珞自己所描述的那样。
她之所以成为赤瞳彩狐一族的圣女，就是因为她觉醒了一部分先祖的血脉。
而圣狐一族之所以能在千万年里一直占据绝对权威，本身就是因为她们传承下来的血脉，非同凡响。
不仅天生对其他狐族具有极强的统治性。
并且，圣狐一族可以通过一部分代价，引导低等血脉的族人进行血脉上的升华！
所以，哪怕是白、涂山、有苏、纯狐四个血脉传承同样古老的狐妖大族，仍然不可能与圣狐一族相提并论。
至于各族联姻一类的事情，是否可以起到净化血脉的作用...
很遗憾，这种坐享其成的做法，效果小到忽略不计，只能说聊胜于无。
所以，万灵圣狐内部基本上没有政治联姻这种事。
毕竟联姻了也没啥用，血脉上不会改良，地位还不一定上升。
而圣狐一族在整合了天下狐族之后，历代圣狐陛下都有很明显的保守色彩。
由于万狐山脉的修炼资源相当充裕，足够支撑数万年之久，实在没必要去外界争抢所谓的修炼资源。
因此，历代圣狐陛下基本上想的都是守好自家这一亩三分地。
这导致整个万灵圣狐的势力，对外无心争抢，对内几无压迫，社会风气则是相当宽松且偏向于开放的。
而且，万灵圣狐对于灵界各方势力，自始至终也都保持一种态度。
——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
甚至就连对待妖族内部的另外两大势力也是如此。
搞得每一任妖族共主都对万灵圣狐这个固执又强大的势力，感到既恼火又无奈。
就连这一代的妖尊蛇魅都曾经因万灵圣狐的集体不作为公开怒斥道：
“你们到底还算不算妖族？！”
对此，这一代的圣狐陛下义正言辞的回辩道：
“我族守护北域，多年阻挡人族踏入万狐山脉，这难道还不算我族为妖族做出的功劳吗？”
那一年，蛇魅还只是一条仅有几百岁的翡鳞神蛟。
听到如此没出息的话语，刚刚继任妖尊不久的蛇魅，在那次妖族首脑的会议上，真的差一点儿就跟圣狐陛下干起来了。
而在人族好不容易翻身后的这几百年间。
许多人族修士，其实都对妖族有着极大的偏见。
比如大多数不了解妖族内部势力的修士们会认为，妖族都一个样，所有妖修都很可恶，妖兽更是不可不除！
可实际上，真正的正统势力高层心里都有个数...
作为妖族三大势力之一的万灵圣狐，还真就是那个不那么可恶的另类！
毕竟当年的灵界大战，万灵圣狐派出来的族内高手，堪称全程摸鱼，完全就是打假赛。
在灵界大战之后，万灵圣狐由于族内高手几乎全部留存，在后续的几百年间，差点儿成了实质上的妖族第一势力。
而又因为其实力强大，内部又不缺修炼资源，对外又没啥野心。
在那场堪称浩劫的灵界大战之后，这个奇葩的族群竟然还特么诞生了一些浪漫主义的思想。
大概是灵界大战过于惨烈，为了各自的利益而陨落的修士过多。
这就导致全程见证了如此惨剧的万灵圣狐的族人们，愈发珍惜族内和平友善的局面。
他们热爱生活。
他们开放自由。
他们热情奔放。
甚至对于‘爱情’一词，都抱有一种独特而神圣的看法。
——喜欢便去大胆追求，爱情无关雄雌。
这种奇葩势力，说好听点儿，这叫‘不管外界三两事，莫窥她人瓦下霜’。
说的难听点儿，其实就有点‘圈地自萌’的意思了。
可人家厉害就厉害在，他们还真的那个能力圈地自萌。
这么些年来，万灵圣狐大的危机没有，小的危机也不多，基本都能安稳度过。
所以，对比所有灵界势力，反而是妖族的万灵圣狐显得更有‘人情味’。
倘若放在西幻的世界里，万灵圣狐绝对是妥妥的精灵帝国。
别看人家看似圈地自萌，拉出来的战斗力绝对吊打一众灵界势力。
因此，在这种宽松且开放的风气下...
诞生出一批批具有浪漫主义特色的狐妖族群，也就不算多么稀奇了。
那么，顾长歌为何会突然回想起这些听起来挺繁琐，放在他前世看过的小说中肯定会被读者骂水字数的科普呢？
原因无他，只因这些看似没必要的知识，都是他必须要在意的重点信息！
毕竟杨夭儿可是在那样的族群之中生活了好几年！
真要是跟着那群‘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浪漫狐妖们学坏了...
顾长歌觉得似乎从他与杨夭儿说出的第一句话起，就得跟面对琳琅姐妹那般，开始‘斗智斗勇’了。
于是，迅速回过味来的顾长歌，立刻强行压下了快到嘴边的话语。
他跟杨夭儿多年不见，总归要先远程了解一下她的变化。
若是杨夭儿真的跟那群浪漫主义狐妖们学坏了，知道了他在何处之后，当场拉出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迎他过去...
估计此事传扬灵界过后，顾长歌到时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所以，顾长歌呵呵一笑，装作卖关子的说笑道：
“我来到了...一个不可轻易与人言说的地方。”
身在万狐山脉的杨夭儿闻言，一双略显清媚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一刻，杨夭儿的心中泛起这样一个想法。
‘顾哥哥，果然不好追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