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安靖烨所想的那般。
吃，不管是在凡界还是灵界，都是一门大学问。
因为凡界厨艺好的叫厨师，灵界则同样对此有个专门的称呼——灵膳师！
烹饪灵膳之法，实际上跟制符之法、炼丹之术、布阵之法、寻宝之术等一样，都是修士百艺之中的副业之一。
毕竟灵界的膳食，可不像凡界那般仅仅追求口味好、卖相好、营养高。
在灵界之中，精通灵膳之法的灵膳师，第一目标从来都不是口味有多好。
而是能否将药材、蔬果、兽肉等一系列食材内部蕴含的灵性，尽可能的不要发生冲突，各方面都调和好！
最终在出锅的时候，达到灵膳师所想要的、或是食客所要求的效果！
其次才是食材本身所具备的滋养修士肉身的营养，以及一些微不足道的调和作用。
最后，才是在灵膳师眼中最没存在感的口味、卖相。
毕竟喜好灵膳的修士们，其实都是很现实的。
你个灵膳师做出来的东西卖相和口味再好，没效果人家买什么？
花老鼻子钱吃顿灵膳，结果你除了好吃屁作用没有？
神经病啊！
但反过来，如果口味和卖相不咋地，可吃下去效果很不错，还能促进修士修炼...
那卖相和口味好不好的，顾客们反而就不咋在意了！
毕竟全灵界的灵膳市场基本上都是如此。
在卖方、买方全都追求灵膳效果的情况下，倘若在保证滋养作用的同时，还能提升一下口味...
那就已经不是寻常的灵膳了！
那是真正有身份者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夏凝梦当年凑巧吃到顾长歌做出来的菜肴后，之所以当场把他变成她的‘小厨郎’，原因其实很简单！
——无他，唯灵界苦美食久矣！
比如顾长歌当初路过的青石镇上，就有一家看起来门面很大的店铺。
那家店铺便是一家正儿八经灵膳店！
平时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售卖一些低级的灵膳。
虽说那位灵膳师的手艺不太好，用的烹饪工具也不咋地，烹饪出来的效果更是不咋高级。
但毫无疑问的是，照样比修士自己用灵火干烤、干吃要好得多！
顾长歌当时在等青霞子消息时闲的没事，也顺便去买了点儿灵膳回来，准备尝试一下灵界的膳食。
然而，在他品尝过后，却第一次对灵界修士的口味产生了剧烈的怀疑...
说真的，那种堪比黑暗料理的滋味，顾长歌到现在都不想回忆！
那特么是给人吃的？
哪怕是泔水都没这个恶心人的味道吧？
但偏偏青石镇上的修士们，还对此颇为推崇，争相购买！
——毕竟恶不恶心的，也就吃起来的那一会儿的事儿，大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重要的是，人家做得虽然难吃，可却是真的有效果！
尽管效果很小，在顾长歌眼里如同鸡肋，纯粹是糟蹋他的味蕾。
但在青石镇那种‘后天境修士就是天’的小型修行者城镇，还要什么自行车？
有就得了，还管品质好坏？
没看见青石镇周边的小镇子连个灵膳师都没有吗？
就这，还是那位低级灵膳师听说青石镇有白云观镇守长老在此，专门从外地赶过来的！
方圆数十里的修行者聚集地，就这一个灵膳师！
爱买不买，不买就滚！
——在烹饪灵膳这一块冷门的副业里，灵膳师们就是这么豪横！
甚至在某些方面，灵膳师可以与制符师、炼丹师、布阵师相提并论！
只是因为其要求天赋较高，且确实很是冷门，这才导致‘灵膳师’数量稀少！
至少顾长歌所认识的人里面，一个灵膳师都没有！
包括他自己，也没有往这方面发展！
即便夏凝梦在凡界时，为了更好的享用美食，传给了他一些灵膳师的传承。
但顾长歌在学了一阵子之后，却也没有打算成为一位灵膳师。
比起当一个地位高贵的厨子，顾长歌还是喜好用剑说话。
毕竟在灵界之中，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有句话说得好：“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换算到灵界里来，这个道理仍旧很适用。
更何况，顾长歌如今的第一目标，可不是为了在灵界生活得更好。
而是尽快提升实力，然后谋算那两位正与天道意志博弈的神祗。
生活的好不好，那是真正得了自由之后的事。
至于现在...
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
两个时辰后。
水帘洞外的空地上，猛地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喔喔喔喔...”
“天哪！”
“这烤串，明明只是看似简单的烤肉串！”
“取肉的对象也仅仅是连一阶灵兽都算不上的彩尾羊！”
“为什么烤出来能这么好次？！”
安靖烨一手抓着一只特制羊肉串，嘴角和双手沾满油渍，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不敢置信的惊艳道。
他只觉口腔中满满的都是外酥里嫩与迷人的香辣，让人忍不住的回味。
烤肉嚼烂后咽入腹中，化作食粮滋养他的灵躯。
彩尾羊那灵气含量并不高的肉质，如今却仿佛完全发挥了其特性。
明明只是一只彩尾羊，品阶连一阶都不到，最多比凡兽强大一些的圈养牲畜。
可经过特殊的烹饪之法，加入特制的调料烧烤，再用繁杂的手法处理，搭配上后天境大圆满级别的灵火...
这顿低阶的灵膳烧烤，竟然能让安靖烨吃出一种饕餮大餐的感觉！
他飞快的吃下手里的烤串，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正在烧烤的顾长歌。
如今，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特制的处理架。
没有木炭之类的燃料，也没有常规的烧烤架。
单纯凭借顾长歌的处理手法，在半空中处理彩尾羊的肉串，再运用灵膳师的手法捏制，凭空以灵火烤制！
在那个处理架上，还有上千串已经经过特殊手法处理好，等待他烤制的肉串。
下方的矮几上，本应摆着一堆顾长歌烤制好的烤串。
只可惜，顾长歌只品尝了一串，剩下的便都被安靖烨这个吃货给包圆了。
安靖烨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再次像个等待喂食的小奶狗一样，嗷嗷待哺的站在顾长歌的旁边。
然后，伸手指了指在半空中经过灵火烤制的上百串半成品烤串。
“还有吗？还有吗？”
“洛长老，这些是不是可以吃了？”
“我觉得吧，这些烤串也不用太熟了，差不多就行。”
“要不，这些直接给我算了？”
顾长歌闻言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灵膳若想兼顾效用的同时，还要将其做得美味，是熟不熟的问题吗？
要是只让它们熟，以顾长歌如今的境界，撒一把灵火下去，几秒钟就外酥里嫩了。
但毕竟是烹饪灵膳，主要还是为了调和其食材内部的灵性。
在此期间，绝不可太过焦急。
更何况，他做得已经很快很快了。
一次上百串，十分钟的功夫即可，毕竟又不是多牛哔的食材。
但说实话，安靖烨这货真的太能吃了！
而且吃得速度极快，吧唧吧唧几下就给干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真不愧是新晋升的后天境修士！
那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
没把这三只彩尾羊都吃干净，估计是填不饱了！
“啊~美味的彩尾羊啊~”
得不到顾长歌的回应，吃嗨了的安靖烨索性自娱自乐，表情夸张的赞美道：
“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肉串的外表，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看呐，那是灵火与肉质的碰撞！”
“听呐，浮于空中的燃烧声，以及油脂滴落的声响！”
“仿佛只是听一听，就觉得口水直流！”
“肉质的变化和香气的释放，灵性与美味的结合，啊~”
“我几乎感受到了烹饪灵膳的魅力！”
顾长歌差点儿被这活宝给逗笑了。
你搁这儿现场直播呢？
“好了！”
顾长歌随意的一挥手，上百串烤制好的羊肉串，便被搁置在提前放好的盘中。
“吃吧，别在旁边烦我了。”
安靖烨闻言大喜，当场开启吃货模式。
只见一手抓着好几串，一口就撸上一整串，嘴里塞的那叫一个满。
这架势，都给顾长歌看心疼了。
这孩子是打小没吃过美味的灵膳是咋地？
白云观的口味这么现实吗？
只顾效果不顾嘴？
那修炼起来还有啥意思？
顾长歌也抓起了一只烤串，一边慢慢的吃，一边在空中撒上一把灵火。
然后，跟安靖烨聊了起来。
“你这吃相也太夸张了，饿死鬼投胎吗？”
“洛...嗝...洛长老，你...你是不知道...”
“咽下去再说。”
“啊呜，嗯咳...洛长老，你是不知道，我从小吃的灵膳真的极其难吃，还不如丹鼎峰的辟谷丹好吃呢！”
“所以，观内其实是有灵膳师的，对吗？”
“对，但是她们都做得特别难吃，效果还不一定有洛长老你做得好！”
安靖烨大抵是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终于尝到真正的美味灵膳，显得很是激动。
“就比如这彩尾羊的烤串，反正她们是做不出来的！”
“既如此...”
顾长歌笑了笑，好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那我们这几日给观内众人分享一下美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