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
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实际上，你看到的所谓真相，也并不一定是最终的事实。”
秦清寒犹自记得，顾长歌曾经用极认真的语气，对自己说出这一番极有哲理的话。
尽管之后不久，两人就因相互辩论哲学问题而争执不下。
然后又跑到意识空间里‘打了一架’，说好谁要是赢了就听谁的。
但是，当时好不容易获得一次大胜的秦清寒，却始终忘不了顾长歌对她言说此话时的严肃神情。
原本这也只是秦清寒记忆中的一个小插曲。
若是没有什么契机，她也不会时时去想。
而现在，秦清寒却只觉顾长歌当初的那番话，似乎真的有几分难言的意味。
...
山巅之上的这场盟内会议，最终以李宗主叹息离去而告一段落。
杨阁主则站于原地，目光悠远的望向天空。
清风吹拂，黄昏袭来，暮色沉沉。
直至夜幕降临，月上枝头，璀璨的繁星取代了白天时的碧天白云。
杨阁主这才长长的叹息一声，眸中精光稍作收敛，转身回了依旧简朴无华的洞府。
悬浮于空中的秦清寒，原本还想去外面探索一下，看看这个修行界与灵界有何不同之处。
最好能找到她的这一世——李宗主的所在之地。
若是找到了玉华宗，看看李宗主在做什么，也好验证一下她方才的猜测。
然而，秦清寒刚往外飘出不远，立刻感应到一股玄妙无比的时空波动。
仿佛是亘古长存的大道法则，随意的拨动了一下时光长河。
秦清寒抬头看去，没来由地眼前一花，莫名恍惚了一下。
周围的环境像是破碎的水镜，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随后又迅速重组，好似转瞬间变幻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等到秦清寒再往周围看去时，自己已经不在缥缈阁的阁主灵山之上。
而是在一处好似支离破碎一般的战场。
秦清寒朝着四周看去，美眸顿时瞪大，随即黛眉紧皱，迅速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此刻变了样子。
不再是天旷云清，也不再是仙气飘渺，更没有灵气飘荡。
而是成为了一片没有一丝生气、唯有沉沉死气的人间鬼蜮。
阴沉昏暗的天空，满是沟壑的大地。
支离破碎的空间，遍地尸骸的惨景。
阴风阵阵，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这片战场上游荡。
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与哭吟， 听之令人心颤。
可随之，这些可怕的声响，便消散于阵阵阴风之中，好似只是错觉一般。
死寂的氛围，包裹住这块恐怖骇人的战场。
——生机全无，亡者遍地。
这一刻，秦清寒突然回想起顾长歌当年讲故事时，随口开的一句玩笑话：
“这一战，打得好似大道都磨灭了！”
秦清寒心中微颤，心中泛起的那股不妙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她下意识的往前方飘去，略过一幕幕的人间惨剧。
可她飘荡了许久，自觉已经越过了多少万里，却仍然没看到尽头。
秦清寒眉宇微沉，心中不由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倘若仅仅只是一场修行界大战的话，怎么会涉及如此之远？
难道说，我方才所见到的一切，并非是什么主战场，而只是这场大战的冰山一角？
那我的这一世，还有长歌的这一世，此时又在何处？
这场规模如此之大的修行界大战，又与他们有何关系？
还是说，这场涉及万千修士的战争，是他们所主导的？”
秦清寒越是这么猜测，心中越是感到不安。
尽管只是在此前见了李宗主与杨阁主一面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都是她与长歌的前世之一。
若是弄不清两人这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清寒着实无法安心。
但要是真就这么没有方向的游荡，何时才能找到两人？
于是，秦清寒尝试着往上方飘去。
她低头望去，看着下方的惨景一点点变远，继而漂浮得越来越高，距离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秦清寒终于看到了战场的尽头。
在那里，远远的有一小片还算正常的区域。
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一般。
秦清寒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便准备朝着那方区域飘去。
可她刚准备动身，又想到按照方才的速度，又得何时才能到那里去？
更何况，她不过是这段‘记忆’的观察者罢了。
按理说，应该是能够转念间随意移动的。
而就在秦清寒心中起念的瞬间，她顿觉周围的虚空泛起了阵阵涟漪。
下一刻，秦清寒似有所悟的往周围看去，果然跨越了不知多少距离，直接来到了这方净土。
“这就对了嘛！
我一介旁观之人，难道还非得让我一点点飘过去不成？
现在就好了，只需寻几个覆天盟的修士，偷听他们的谈话，就知道杨李二人的所在了。
不过，得先确认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秦清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故意以轻快的语气自语道。
毕竟见到那般惨烈的景象，若说她心中依旧古井无波，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即便秦清寒并非此世之人，更非此修行界之修士，自认只是一位旁观者。
可是，任由哪个良心未泯的正常人，看到那般人间鬼蜮，心中也不由升起共情之心。
秦清寒乃是天命之女，修行天赋、气运、命数可谓是超人百等。
在动辄数百寿元的灵界修士之中，如今足以渡劫的秦清寒，简直年轻得过分！
因而秦清寒根本没有真正的见过所谓的修行界大战。
哪怕有当年灵界大战时，留存下来的一部分记录惨烈历史的留影珠。
在这太平了三百多年的灵界之中，也不会有多少师长愿意给弟子晚辈去看。
秦清寒更是还没有机会去天府的藏书阁去找，便早早的选择下界返回自己的故乡。
故而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惨烈画面，还是在秦清寒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此时身如魂体一般，无法用心法压下心中悸动，只能故意用轻快些的语气，来让自己心态放松。
“说起来，这里虽说不像方才的战场一般骇人，却也像是受到污染了一般。
荒山野岭，生灵稀少，环境略显恶劣，灵气更是稀薄。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修行界大战之后的影响吧。
哪怕涉及不到的地方，也会受到一定的波及。
也不知那位杨阁主，和一点都不像我的李宗主，此时又在哪里呢？”
秦清寒随意的漂浮着，并没有要再次瞬移的打算。
她准备用一段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
然后，再去看看后方沦为鬼蜮一般的战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希望我之前的猜测只是多想吧。”
秦清寒心中微叹，当即就要往四周飘去，看看哪里有残存的生灵，或是覆天盟的修士。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遥远的天际却突然出现九个光点！
仅仅转瞬之间，便化作各色流光而来！
秦清寒心中惊诧，美眸微微眯起，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只有她们，长歌的这一世在哪里？”
话音刚落，九道身影瞬息间闪现至附近的空域，显露出自身的身形。
秦清寒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
只见那九人，竟是八位原先在山巅上闹得不欢而散的天命之女，以及那位气质锐利如一柄剑的杨阁主！
唯独，少了她的这一世...
李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