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未有死的资格

  或许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天生神力,拥有强大的力量。

  而有的人天生弱小,不堪一击。

  但是,人类不都是这样吗?

  人类大部分都渺小无比,面对无常的天灾与人祸,无能为力,如同飘浮的萍草,雨打便沉。

  人类大部分都没有强大的魔力,无法与Servant相提并论。那些赫赫有名的魔术师们,也只不过是万众挑一的幸运儿。

  可是,大家都在好好活着,都在不断努力成为自己生命的主人。

  因为,这就是人类,不是吗?

  ……

  此时的士道,脑中浮现出琴里原来对自己说的话。

  “士道,我就直说吧……作为魔术师,你很弱……”

  没错,很弱……

  “你天生只有一条魔术回路。”

  没错,只有一条……

  “而且这是没有办法通过后天培养的。”

  没错,没有办法……

  “总而言之,一条魔术回路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你就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

  关于这一点,对不起,无法认同……

  士道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满是灰尘的脸上,反䄃出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眸。

  “Trace,on!(投影,开始)”

  他的手上闪烁起紫色的闪电。然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他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大喊道:“『Sandalphon!(鏖杀公)』!”

  手边的锋利被压缩,所有的闪电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把泛着寒光的巨剑。

  士道将巨剑高举过头顶,在这一瞬间逐渐向周围散发出强烈的风压,四周的火焰似乎被这般压力所震慑,纷纷收起了猖獗的气焰,畏畏缩缩地躲到了一旁。

  “看着吧!琴里,拯救你,一条魔术回路足矣!”

  他说着再次朝火球奔去,剑尖在地面摩擦出火花。困住琴里的火焰,依旧咄咄逼人地吐息着热浪。然而,在士道的金瞳之下,这不过只是“能量”的集合体。他利用挥剑时所产出的风压,将烈焰一并挡住。明明是十香宝具的复制品,可在士道手里,他仿佛拥有了不输于本体的力量。身体也好像重新复苏一般,即使面对无情烈焰的重重包围,他也从容不迫的躲闪,抵挡,向火球展示着只有老练的战士才能掌握的剑术。

  “琴里……对不住了。一直以来作为哥哥的我都在谦让着你,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

  在火光的照应下,他的金瞳比火还要亮。火球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它积聚着大量的能量,随着一声巨响,它喷射出比之前所有的吐息都更强大,温度更高,破坏力更大的一炮。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士道如此念道。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剑柄爬上剑锷,瞬间就布满了整把剑的剑身。

  士道朝烈焰砍去。烈焰在触及剑锋的瞬间被分成两半朝后方涌去。士道纵身一跃,如同之前十香打拉赫穆时的动作,在天空中转体而下,如同剑分山湖之势,火球在寒茫之下被切开。

  本处在一片灸热中的琴里,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她睁开眼睛,恍惚间,她看见一位衣服破烂不堪,身上满是烧伤的人。待视线渐渐清晰,她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她的哥哥。

  “诶?哥……哥?”她看着自已最心爱的哥哥面目全非的样子,“为什么?我会老老实实地去死的,所以……”

  “啪!”

  “诶?”

  突然而来的一下,让琴里的大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左脸的阵痛感却提醒着她,刚刚自己的哥哥的的确确打了自己一巴掌。

  “为……为什么?”

  “你在逃避什么?”

  “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你在逃避什么?”完完全全是兄长教训晚辈的语气,士道如此说道。

  “逃避?”琴里的眼里满是疑惑与委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知道我的存在只会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所以我选择自我断绝。为了我身边的人们,为了那些在我手上失去生命的亡魂们,我逃避什么了?”说着说着,她的哭腔就愈发明显。

  “哼,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一死,那些死在你手上的生命便会得到安息吗?不可能!你以为你一死,你就能推掉所有的责任,然后安安心心地回到英灵座,然后丢下一大堆事给我吗?想都别想!你记住,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永远不会!而你本来就只是活在过去的生命,只不过是被英灵召唤赋予了第二条生命罢了,你想用你多出来的这条命去给那些只有一次生命却转瞬顺凋殂的人们填补空白?你有这个资格吗?”士道不给琴里一点情面。

  终于,琴里最后的防线也被攻破。“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她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道:“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但我根本没有除了死以外的办法了,你不懂吗?我没有选择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她的情绪已经近乎崩溃。

  “哼,这还不简单吗?当然是——”

  说到这里,士道的语气又渐渐缓和下来,仿佛之前所有的不留情面的语气都是装的。

  此时,他用一种如同春风拂柳般温柔的声音说出了那三个字: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