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气急败坏凤辣子,命不长久琏二爷

  王熙凤为人张扬且短视,但同样有手段,有心计,她之所以肯向贾母举荐贾琢,便是知道链二没多少能力,而且花花肠子一堆,拿到钱未必肯跟自己分。

  但贾琢不一样。

  贾琢是个能人,能在不受待见的大房里得到老太太的看重,本就是能力的体现,至于愿不愿意和自己分钱……

  那就看她王熙凤的手段了!

  王熙凤贴着贾琢坚实的臂膀,涂抹嫣红的嘴唇更是靠近了他的耳垂,目光与他平齐,柔顺的声音却指望他耳朵里钻:

  “叔叔可要知道,大夫人出身小门小户,手里头本就没有多少余财能用,这些年叔叔练武的开销,那都是大夫人一点点省下来的。”

  “叔叔不妨好好想想,她已经有多久没换过首饰了?”

  王熙凤深谙人心,知晓贾琢眼里恐怕只有邢夫人亲近,想说动他就只能从这方面入手。

  贾琢抿起了嘴唇,这些年他练武成痴,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如今的习以为常,直到刚刚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邢夫人。

  王熙凤见到贾琢的反应,便知他心中已经动摇了几分,两手上挪轻轻捏在他肩上,道:“叔叔舞象之年,按道理即便没有妻妾,也该有个通房丫鬟才是,可叔叔可曾听过这件事?若不是婆婆实在揭不开锅了,又怎么委屈了你?”

  贾琢:“……”

  “如今叔叔要下扬州,只需在船上耽搁这么一两日,林御史说不得病重拖成病危,病危拖到没命,林家人少,这巡盐御史又是一等一的肥缺,只要叔叔从指甲缝里露那么一点儿……”

  王熙凤忽地转过身坐在了贾琢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满是贪婪,拉长声音说道:“那不管是叔叔,还是婆婆,都能吃个满腹呢~”

  “你要什么?”贾琢的眼里没有半点情绪,他太清楚王熙凤这泼皮破落户的性子,倘若不为自己,那她何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叔嫂如此亲密,若是被人抓住了,他多半不会有什么事,但王熙凤一定会被浸了猪笼!

  王熙凤嗔怪地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能勾芡的拉丝眼神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诱惑道:“叔叔真的是不解风情,你都吃饱了,难不成会让我这嫂嫂饿了肚?”

  贾琢点点头,目光只是轻微上下,便能看到那如浪一般的雪白,没有什么表情的五官忽然挤出一抹笑容,他贴近王熙凤的额头,鼻尖触及在一起,脸上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炽热的呼吸:

  “嫂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做与那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蠢物有何区别?”

  王熙凤听出贾琢不准备带自己一把,当即调起两道眉毛,瞪圆眼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上挨了一巴掌,吓得她赶紧从贾琢怀里跳了下来,满眼恼怒:“好好好!就当是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叫你占了便宜去!”

  王熙凤到底不敢和贾琢翻脸,不说这件事不能摆在明面上,就算是真闹开,她这纤细身子,可挡不了这夯货一巴掌!

  瞧贾琢那胳膊,都比她大腿还要粗哩!

  贾琢占了便宜也不急着走,反倒起身逼近王熙凤,轻声道:“好叫嫂嫂知晓,这天底下赚钱的生意可不只是吃绝户和放印子钱,等我回京,再和嫂嫂细说。”

  说完,他又在嫂嫂丰腴的身子上拍了一拍,然后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走了出去。

  王熙凤这回没有像刚才一样反应那么大,而是面色纠结地立在原地,一对丹凤眼里写满了惊惧,拉过低着头,从头到尾都像是小透明的平儿问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放印子钱?难不成是你这小骚蹄子说漏了嘴?”

  “奶奶真是冤枉我了,除了今日,我几时同三爷讲过话?”

  贾琢施施然离开了东大院,来到了正门,看那门外空荡荡的,便给了一左一右懒得抽筋的门子各一脚,道:“好两个惫懒的货色,养你们是来睡觉的?表小姐的马车呢?”

  两个门子平白挨了一脚,正欲发怒,瞧见是贾琢这位爷,立马把话吞了回去,苦着脸说道:“爷,您走错门了,这女眷出门哪有走正门的?都在侧门呢!”

  “哦?那倒是我错了。”贾琢没跟过女眷出门,自然不知道还有这规矩,当即摆摆手,道:“去一个人到侧门,告她们爷先走,南门等她们。”

  贾琢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刚走出门,迎面便撞见了坐在软轿上,抱着个白面小厮,喝得醉醺醺的琏二爷。

  贾链倒是听说了自己的“美差”被贾琢给“抢”了,但也没多大的怨气,与其坐三个月的船跑去南边儿吃喝玩乐,还不如在京城吃喝玩乐三个月。

  但要说给贾琢点好脸色,那也是万万没有的,干脆装作敏酊大醉的样子,停也不停直接进去了。

  “呵,白日酗酒,面白眼青,绝非长命之相啊!”贾琢目光扫过贾琏的样貌,也不多说,大步流星走到了南门。

  京城大而广,东西南北四城门作为面子更是高大恢弘,其中东城门迎官,多是让官车来往,贵人出行,西城门走商,南城门则是通水路,出了城门不远便是码头。

  贾琢等候在这里,虽然只有一人,但那些人瞧着他年纪轻轻衣着富贵,身材精壮,便知晓这多半是哪家勋贵子弟,自然不敢靠近,因此格外的好认。

  未曾等多久,便有几个婆子伴三辆马车来到了南门,一眼便瞧到了鹤立鸡群的贾琢,赶忙迎上来。

  “爷,您久等了,咱家的船先前都联系好了,如今在三仓靠着,劳您移步。”

  先前收了紫鹃银钱的老妈子半路遇上了门子,这才知道贾琢一人来到了南门,紧赶慢赶过来了,本有一肚子的牢骚话,可瞧见他那砂锅大的拳头,顿时咽了回去,换上了一张笑脸。

  贾琢点点头,道:“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有一些是给父亲大人准备的药材,还有一些是我来时的杂物……三哥哥若是嫌多,我也不留着……”

  “罢罢罢,左右是船运,又不是我运,管他多少,上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