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和我，请公子自采……”
白二小姐柔嫩的舌头卷动着贾琢的手指，声音虽有些含糊，但夹杂着的哼声颇为诱人。
只是贾琢取出银票后却轻轻一震，将她击回了椅子上，本是戏谑的眼眸里虽有欲火，但更多的还是居高临下的漠视：
“在林府大堂做这种事？陷我于不义，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六家的计划？还是说，你们将我当做了X虫上脑的傻逼？”
贾琢的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林如海只是病了，不是死了，他在外面如何胡搞林如海大概率不会在意，但若是在林府里都管不住自己，那林如海多半要犯嘀咕了——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照顾好林黛玉吗？
要知道，林如海对贾琢的一切信任都是基于照顾林妹妹和救命之恩上的，丧失前者，后者反而会变得毫无价值。
白二小姐摔在椅子上，却没有生气，反倒媚眼如丝如蛇般贴了上来，红润的嘴唇吐气如兰，分外妖娆道：
“原来这就是公子的顾虑，我在外面有处宅子，公子若是喜欢，便送给公子，如何？”
“你们八家倒是真有意思，有人送钱送盐，有人送钱却送女人。”
“公子说笑了，”白二小姐听到“盐”字变得稍微正经了些，稍稍后退一步，将有些凌乱的青丝别到脑后，妩媚变作严肃，“如今六家只是空有盐引，但手头并无多少积盐，倘若公子手中有盐，不论多少，六家都愿意吃下。”
贾琢眯起眼：“六家盐商手里没盐？”
“事实如此，八家虽然都号称盐商，但除了陈、刘两家外，其余六家早已将产业铺开，盐虽有暴利，但同样是官府重点打击的地方。”
白二小姐语气郑重，目光赤诚地说道：“对于六家而言，钱财已经积蓄不少，更多的是想要一些钱财买不来的东西。”
“比如？”
“地位，名望以及……户籍！”
“户籍……呵，你们六家倒是所图不小，居然想从商籍转籍？”
贾琢脸上重新生出笑容，士农工商四籍有序，士为贵，包含了世家勋贵，三代为官的书香门第；农籍为民籍，有田有业为农，无田雇工也可算；工籍和商籍皆是贱籍，而且两者无法转变，前者工籍更是世代为工，严禁转业，而商籍则是权贵们的钱袋子。
哪怕清贵如林如海也曾说过商贾贱役，可杀！
商贾是没有出路的，若是以前有商籍在身，这些人无论再怎么有钱，子嗣都无法入朝为官，早些年太上皇开了恩典，允许商贾捐钱谋个监生，得个举人功名，但也仅仅是有名无实的功名。
就算是号称“江南土皇帝”的盐商八家，倘若没有背靠权贵，再加八家联手，不说林如海，一个寻常典吏都能整得他们欲哭无泪！
白二小姐温顺的低下头，两手交叠在小腹前，语气恭敬道：“陈家和刘家起于微末，眼中只有钱财，但我等六家皆是昔年落魄，这才不得已靠经商起势，家中老人每每思之，皆觉得愧对祖宗，如今六家甚至不敢大祭先祖，只觉有辱门庭。
还望公子给个机会。”
“我虽出身权贵之家，但手中无权无势，你们敢下如此手笔？”贾琢甩了甩手中的一千二百万两银票，别看六家拿出这银票轻轻松松，可这已经顶得上国朝一年三分之一的税收！
白二小姐俏丽的脸上满是无奈和苦涩，眼眸里满是哀伤：“您是贵人，还有西湖上的事……您注定飞黄腾达，六家愿意用这些银子作赌！”
“所以，你就是被派来做中间人的？”
贾琢听明白了，六家并不想和陈刘两家一样做一锤子买卖，而是想做天使投资人，以六家之资，助他飞黄腾达，然后获得收益。
白二小姐对此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此事，转而说道：“其实六家也不是没有底牌，我大姐在京都也是一位贵人的侧室，只是那位身份尊贵，一举一动备受人关注，六家只敢借势，不敢劳烦……”
贾琢忽然拍了拍白二小姐的肩膀，语气平静道：“你那处宅子在何处？且先说来。”
白二小姐说了位置，便屈身一礼告退。
贾琢没有丝毫犹豫，拿上八家给的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和一万斤的盐引找到了林如海，将大堂上的事事无巨细告诉给了林如海。
“唔，商贾转籍不是小事，太祖曾言‘商贾贱民不可贵也’，倘若你为他们转籍，日后有人以此告你个不尊祖制，目无太祖，除非太上皇力保，否则多半要遭些大罪。”
林如海并不在乎贾琢和白二小姐之间有没有事，这个时代的男人很难做到一夫一妻，这种事从宗族礼法上就不允许，更何况贾琢处理的有分寸，林黛玉尚未过门，家中自然要清静些。
贾琢对此早有预料，因此不假思索接道：“六家转籍之事我有法子，而且不需要通过我手，只要他们肯付出便是。岳父，六家背后的那位……”
林如海警告道：“莫要掺和！”
贾琢讶然，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林如海如此郑重。
林如海眉头紧锁，道：“事关天家，你如今掺和进去有害无益，若是你能执掌荣国府……罢了，你权做不知此事便可。”
“谢岳父教诲。”贾琢点点头，取出那份盐引，面上带笑道：“岳父，这算不算是陈家的狐狸尾巴？”
运往扬州的盐船倾覆，同为盐商的六大家没有积盐，偏偏陈家却能轻松拿出万斤盐引……
林如海点点头，道：“此事对方怕是有恃无恐，你只管拿去用，莫要声张，盐船背后水太深，还是交给苏州知府去头痛吧。”
贾琢眉头轻挑。
林如海叹道：“莫忘了陈家背靠太上皇。”
“难道太上皇准备对当今动手？”
“慎言！”林如海赶忙瞪了贾琢一眼，挥了挥手驱赶道：“这些日子你只管吃喝玩乐便是，由着知府和他们去斗，莫要掺和！”
“小婿懂了，小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