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衰落的北城

  回到旅店里的房间后,雾子和双叶很快将兑换的衣服换上,房间里并没有镜子也就只能做对方的镜子了

  “姐姐看起来有点滑稽”双叶看着雾子身上那件略紧的衣服,忍不住咯咯笑出声,的确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滑稽,原本是宽松的衣服,在雾子身上偏偏变得有点紧身

  “是是是,双叶身上的好看”她不得不承认,双叶身上那件刚刚好,原本就可爱的双叶穿上这么轻巧的衣服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青春感,至于自己身上的,不用双叶说她也感觉有些紧身,只好等回来之后再做更合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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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好衣服之后,雾子找旅店的柜台要了洗衣的木桶,粗略地将两人那已经污损的巫女服洗净,至少洗掉沾染的灰尘和泥土,然后晾晒在窗外的栏杆上。

  出门之前两人又穿上兑换的皮靴,戴上帽子,套好护手,的确有点冒险者或者游侠的样子。

  这身制式的衣服缝制得很结实,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是一套白布和蓝色染布交织的配色,叠起的领沿下有条细皮带,可以方便随时扎紧领子防止寒风灌入。背部也有用于固定刀剑鞘、弓箭的布环;束腰的腰带上可以插上药瓶,勾挂箭袋或者无鞘的剑刃、匕首。

  脚上的皮质长靴也可以很好地保护脚踝和小腿,不被可能有毒的荆棘或者其他带刺植物划伤,宽沿帽则是遮蔽过多的光线……

  这一套衣服的确很好地服务于冒险者的任务,两人也算是在斗嘴输给艾比之后,得到了一点实实在在的安慰。

  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后,将那包裹挂在腰带上来到一楼柜台

  “您好,在我们执行任务期间,可以为我们暂时保管钥匙吗?”雾子将那把铜质的钥匙放在台面上,她之前从艾比那里知道,冒险者旅店可以提供这样的服务,也是为了避免冒险者在路上或者任务中掉落钥匙

  …

  两人从斯霍城的北门走出,来到了外面的路上,据说这边的商路已经在几年前就中断了,好像是因为北方的战乱,这条曾经车水马龙的商路,现在几乎看不到有马车经过——

  实际上这也导致了,斯霍城在一定程度上的衰弱,两人往北边城区走的时候,也能看到很多破损的民居乃至于一些居住条件更差的房子、棚子,好奇的双叶询问了一些北城区的居民。

  从他们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两人大致了解了斯霍城这些年经历的变动。至少曾经斯霍城是一个在贸易节点中很重要的城镇,最为鼎盛的时候是3、4条商路上的中间节点,有很多商人都在这里中转,带来了大量的珍惜货物之间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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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自从北方的战乱开始之后,斯霍城就在不断地衰落,加之一些奇怪的传言使得这里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差,商人们都变得不愿意来了,现在只能凭借着冒险者公会,和那些无赖佣兵们支撑着这个城市。

  要知道,公会为了提供给这些来来往往的冒险者足够的物资,收购了周边村落的大部分产出,虽然给的价钱比较低,但好在比较稳定和可靠

  无赖佣兵就很难说了,他们虽然比那些居无定所的冒险者,为城市的防卫做出了更多的贡献。但抵抗野兽冲击的和掠夺村庄的基本是同一伙人,就是那些无赖佣兵,这也很大程度上扰乱了城市治安,尤其是在大部分居民无钱无势的北城区……然而自从城镇的城主死在北方战场后,他的家族不得不依赖于根基稳固的佣兵们,来抵抗那些从林地中跑出来冲击城市的兽潮,对于他们的行径只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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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的这些风闻,让善良的双叶和雾子心中不太是滋味。

  尤其是双叶问到的一个年轻父亲,他更是一个可怜人——他说自己还年幼的双胞胎女儿也在上一次的混乱中,被佣兵们掳走……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泣不成声,那是每晚都会折磨他的噩梦

  那对双胞胎在那些无赖手中会遭遇什么?她们也同样无法设想,可是面对着那位回忆起这些有点崩溃的父亲,她们所能做的也很有限,只能为自己无意问到此事感到抱歉,并且不断地安慰他

  …

  艰难地穿过北城区之后,两人的步伐都有点沉重,双叶更是一直冷着脸,此时她的神情雾子几乎都没有看到过,她不由地有些担心双叶

  “双叶——”她也有点沙哑地出声,刚才那位父亲的哭诉让她也被深深触动,眼泪在泛红的眼中不停地打转

  “我没事的姐姐……我只是觉得,有点想错了”双叶的神情非常凝重,她反而并没有哭泣,眼睛凝视着路消失的方向

  “想错了?”雾子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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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的。”双叶点点头,“我想错了,我们穿过那片草原,来到斯霍城,见到那些房屋、公会、旅店……我把这一切想得太好了”

  双叶不禁想起,他们在城外碰到加尔的时候,他身上衣服的破旧以及神情的灰暗,但那条商路至少还能通畅的,还是能在南部城区维持所谓优渥生活的

  “但是,我们一时兴起,从北部城区经过,才让我意识到。我们来的,并不是一个小说里的那种,如梦如幻的幻想世界,不是的”

  双叶说着摇了摇头,脑海中自然浮现出那些脏乱的小巷,沿街席地而睡的人刚刚醒来的那种迷茫。那位父亲的眼泪,更是让她好像看到了几个不一定长相丑陋的人,藏在佣兵甲胄之下,藏在那一身爆炸的肌肉,那力量之下的一颗肮脏的心,当着两个年幼双胞胎女孩的面,将她们父亲的双腿打断再奸笑着,在她们身上摸来摸去说垃圾话的画面,这让她觉得恶心!

  双叶一边想着已经有些愤怒地攥紧了拳头:“他们甚至比我们见识过那些邪魔更加丑恶,因为我们能感受到,那些邪魔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食欲而已……他们却不是的!他们只是在欺凌弱者取乐而已”

  “但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双叶有点泄气,都还需要拉着雾子远离北门这比南门多上两倍的卫兵,来小声且沉重地说着这些话。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一些卫兵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和姐姐身体的目光,尤其是姐姐身上那身衣服实在过于紧身,而暴露出来的身体曲线。她们无能为力,暂时的安宁应该是冒险者身份带给她们的庇护作用,但这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有效呢?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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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所以我们需要力量,为了能做更多的事”雾子也擦掉了眼角的泪,坚定地对着双叶说了一句

  “走吧!就从这里开始”双叶点点头

  …

  “我果然没有看错”

  此时在黑暗的一隅,一个完全隔绝于那个世界之外的,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角落里,那个光球漂浮在那片黑暗之中,空洞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之中回荡

  它非常谨慎地躲避开世界屏障里,那些交织错乱的法则,那本不应该是它的威胁,但现在是了,今后也是它的死敌。它从未想过这一点,但当它试图回忆起更多的事情时,那些法则就又开始沸腾起来,似乎在阻止它想起其他有关的事情

  对此来说,它只知道那是危险的,之前对于雾子和双叶的联系,只能在法则松懈的时候,才把一点点力量投射进“那边的世界”里

  而它刚才终于又把握到这么一个机会,匆匆地瞥见到两个人片刻的言谈、行动,这好像证明它作为“主神”,在死亡长河之中的瞬间的抉择是正确的……

  主神的徘徊、主神的恍惚、主神的犹豫,但“主神”最终找到了两个勇敢、坚定、不屈又有那么一点疯狂的人,她们对于自己神明的虔诚并不是它所看中的。让它有所触动的,恰恰是她们最后为了心中真正坚守的东西而不惜放弃生命甚至放弃虔诚

  在它的眼中,这才是完成了真正的虔诚,对于生命的虔诚

  …

  两个人在城门外稍微纾解了一下心中的愤怒,便向着西北方向前进了,那条已经废弃的商路渐渐在视线中消失

  “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接下来还是会进入斯霍草原,整个斯霍城周围除了东北方向进入一片林地之外,外面都是广阔的斯霍草原”

  她们再次走入一片平坦的草原之后,雾子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现在大致的位置,应该是在刚刚进入草原的位置,朝着这个方向应该在天黑前能抵达一个村庄,那也算是中途可以修正位置的中转点了

  “到达这个尔亚村之后,我们也能补充一下食物和水,休息一晚上,继续向着那边的遗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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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萨克大叔说过,在草原上游荡的野狼也有很多,如果是孤狼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如果是狼群就比较麻烦了,大规模的狼群不仅难以对抗,也很难甩掉它们”

  双叶看着面前广阔的草原,显得有点担心,因为她一下就想起艾萨克的叮嘱,尤其是在这么平坦广阔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甩掉狼群的条件

  “等我们比较深入草原之后,就保持魂力外放,一旦发现狼群在附近游荡,我们就直接远离”雾子点点头,那个猎人的经验还是很重要的

  “姐姐,这个交给我吧,你射箭更准一点,要保持足够的魂力”

  “那好吧,双叶你的魂力外放范围也更大,的确更能保证安全”

  雾子看着她这么积极的样子,而自己在这方面逊色双叶太多,便同意到时候让她来警惕狼群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