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尔亚村

  一直行走在广阔的草原上,周边的风景除了一点点高低起伏的变化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不同,在这样的环境里,人很容易就丧失基本的方向感。在这样高度一致的场景中,根本没办法通过一些地形特征来辨别方向

  对于雾子和双叶来说,也只能通过太阳的位置,以及太阳位置的变化来大致地对准前进的方向,即使这样,连续地走上几个小时,也已经几乎丧失了方向感,不知道是否还是最初前进时对准的方向

  至于地图?这更是不怎么可靠,且不说上面只有一些粗略的地形描绘,这地图也没有什么尺标,那些地形描绘看起来,也像是为了填补纸上的空白而随意勾画上去的,根本没办法作为任何程度上的参考。最多也就是能让公会的人觉得,测绘这张地图的人还是有认真勘察的,但具体用起来就只能用“坑人”来评价

  “至少我没有看到像地图上画的,任何形式的地势起伏”

  双叶吐槽了一句

  “这周围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样的平,最多有个像绊倒老奶奶一样的土坑”

  “双叶,你这个比喻是从哪学的?”

  “别管了!我现在很生气!”双叶停了下来,表示要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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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入夜之前,能不能到地图上那个村庄”

  雾子拿出地图看了一眼,也停下脚步,拔开水袋的塞子灌了一口水。从太阳的位置判断,已经过了正午很久了,太阳明显向着地平线偏斜,离入夜也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直到现在她们也看不到关于村庄的任何痕迹,没有路,也没有可能出现的农田,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越来越茂密的高草,提醒着她们已经越来越深入草原的腹地,也靠近那些狼群的嘴边。这让雾子也开始怀疑,这张地图对于位置的测绘到底对不对,或者说,她们是不是已经在草原上迷失了方向,偏离出发的方向太远了?

  她无法判断,但是过于深入草原腹地显然是危险的,这些过于茂密的高草已经将她们的视线遮挡了七八成,完全没办法看清楚前面的路是怎样的,甚至如果不是她们两个贴得如此近的话,都快要没办法看清楚并肩前行的人

  从进入草原的腹地开始,双叶就已经将魂力扩散开来,警惕着随时有可能靠近的野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所幸这里荒凉到甚至没有动物靠近过,这感觉就像是,她们两个被放逐到什么生命的禁区一样。这种感觉有点矛盾的是,周围的高草偏偏如此的茂盛,乃至于有一点疯狂,足有一人多高的草都有一点突破它们自己的生命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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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草为什么长得这么茂盛?”

  双叶也感觉有点奇怪,刚才为了能够顺利行走,雾子都不得不抽出小刀将一些草茎从中间斩断

  “而且,不要说野狼了,我连一只兔子都没有感觉到,明明从刚才就不停地散出魂力,但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种诡异的寂静,关于生命的寂静,让双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她们在来时的路上,同样是在这斯霍草原上,除了一只惊走的兔子,三只射杀的老鼠还有一条大蛇之外,没有碰到任何其他的动物

  “你不觉得奇怪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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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有些奇怪,虽然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很好的水源地,但是生长得如此茂盛的草原,本应该能提供非常充足的食物。却好像完全没有见过什么牛羊、鹿之类的大型动物,双叶……好像我们也没有见过斯霍城里卖这类的东西,只有艾萨克说在林地中打到过一头鹿,但他卖的也都是一些小猎物的肉,像是野猪肉干什么的”

  双叶的这些话,也让雾子露出一丝困惑,这片如此丰茂的草原上为什么根本没有见过大型动物,就算说被猎人们狩猎光了,那些村民乃至那些居民也完全可以在草原上放牧啊……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是害怕野狼吗?就像艾萨克说的,有很多狼群游荡,担心自己的畜群都被猎杀,自己也身陷危险之中?”雾子给出一个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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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叶听到这个推测只是摇头:“不,这完全说不通,姐姐。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冒险者和佣兵,让他们去清理野狼或者保护羊群,虽然会有一些昂贵,但完全可能有固定下来的,清理野狼的职业者。但是没有,而且,如果说没有那些大型动物的话,无法解释这些狼群如何获得足够的食物。总不能只靠吃人?”

  双叶的意思很明确了,没有充足的理由能解释,为什么人们会如此惧怕在草原上放牧,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看不见大型的食草动物。而那些野狼群,也很奇怪,如果北方的商路没有断绝之前,还可以说袭击那些商队来获得食物,无论是人还是拉车的马、牛都是可口的食物。可是北方的商路都已经断绝了几年,斯霍城的贸易也衰落了很多,那些在草原上游荡的狼群怎么获得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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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奇怪了,姐姐”

  想到这些,双叶很自然地想起,在北城听到关于商贸衰落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什么“奇怪的传闻”,但她当时好奇地问:是什么传闻?

  那几个人围过来的人都好像讳莫如深地摇摇头,不知道表达的是“我们不知道”,还是说“我们不能说”,现在想起来让双叶觉得那太奇怪了

  “姐姐,我有一个猜测,草原上肯定有什么令那些动物畏惧的东西,所以艾萨克只有在林地才能猎到鹿,只有那些小动物可能不是特别敏感”

  这样的猜测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本身就已经有点可怕,对于双叶来说却还比较能接受,作为镇上巫女的许多年,让她见过了不少的诡异和妖邪

  “双叶是说地缚灵之类的吗?”

  “不,姐姐,这说不好是人为的,甚至野狼凶暴可能也与此有关”

  双叶并不觉得,这只是什么单纯的地缚灵之类的东西,虽然还搞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一类的术式,但是她听说过这样的阴阳术

  …

  她们借着休息的时间,如此讨论了一会,虽然双叶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梗概,但是在现在的信息量之下,也没办法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只能说这让两人对此有了一些警惕——至少是关于邪术的警惕

  不过幸运还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当天色近黄昏时,她们的视线中出现了炊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能够隐约地看到几间农舍的昏影

  “太好了,我们还是基本没有偏离方向,如果要在草原上过夜太危险了”

  雾子看到农舍的影子后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迷失了方向,而要在草原上过夜被野狼袭击的概率就更大了,夜间和狼群在草原上战斗……这简直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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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在眼前的村庄给了两人克服疲惫的力量,很快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站在村庄入口时,夜幕已经降临。

  笼罩在夜色之中的村庄,只有农舍前的火把晃动着火光,以及村落中央的巨大篝火带来的光亮,看起来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庄。

  只是这些的农舍如果和斯霍城的那些民居比起来,完全是两种嗯……甚至不能说是不同的建筑风格,应该是说属于两个世界吧——这些农舍有些宽大一点,有一些比较窄小,不过支撑起整个屋子的都是夯土外墙,无论那些宽大的还是窄小的都是一样。那看起来是某种呈现橙黄色的泥土,也可能是有粘性的黏土,总之,它们掺杂着某种谷物的秸秆,混合在一起夯实成为居所的外墙。

  双叶只见过镇子周围的一些山村里,有那种废弃颓圮的夯土屋子,她不清楚这种屋子住起来具体怎么样

  而外墙上一般只有一对相对的木框窗户,但是木质的框架中嵌入的并不是玻璃,而是不太透明的黄色物质,不清楚那是不是草纸之类的东西。人字形的屋顶。它应该是用木条和秸秆、干草一起编织的毡片,一片一片堆起来的,看起来应该防雨的效果不错,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透风。

  这样农舍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装饰了,不过轻薄的木门前插着的火把倒是十分明亮,让这个村庄还是显得很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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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并没有守卫或者放哨的人,又或者呆在村口的村民,看着那些简陋烟囱上升起的炊烟,两人明白大多数村民这会应该都在自己的家里,做饭或者吃饭。所以她们就这么好像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进入了村庄,从入口一直走到村庄的中心才看到了一些坐在篝火旁边的老人。

  这五六个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饭比较早,从家里出来坐在这里烤火聊天?

  还是说这只是几个没有其他家人的可怜家伙,吃完饭之后只能在这里聊天,来让自己无聊的生活之中还有一点乐趣可言?

  “老人家们,请问这里是尔亚村吗?”雾子走了上去,来到几个老人身边比较大声地询问道

  几个老人这才意识到村里进来了两个人,他们停止了交谈缓缓挪动身体,侧过身借着巨大篝火的光亮,看清楚两个人的大致相貌和衣着,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点点头:“是,是,这里是尔亚村,你们是冒险者吗?”

  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两人胸前那个冒险者公会的标志,接着开口:“我认识,这个,你们有事吗?”

  “我们路过这里,想要补给一点水,也想在村子里休息一晚,应该找什么人呢?”双叶晃了晃手里空空的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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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这样啊……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要找我们村长了。村子那头,那头空着。好,好几个房子,不嫌弃的话,就去住一晚吧”他指着身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