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袭

  说实话,咬下面包的口感很是一般,虽然和之前买到的浆果面包同样是经过干制的,不过没有里面那些浆果果酱的调剂,而是换上这些橡果碎屑后,将面包本就干硬的口感加剧了一些。不过面包所用的面粉,应该也和斯霍城卖的浆果面包不太一样——面包虽然干硬,那种浓郁的香气却也不只是因为加入的橡果,好像制作这些面包所用的原料,本就带着一股浓郁的麦香,而之前吃到的浆果面包就没有这种味道。

  “咳咳……啊!终于咽下去了”

  由于面包过于干硬,也只能用小刀将方形面包切成薄片,类似于在地球上吃的吐司片,但是双叶敢肯定绝不会有这么坚硬的吐司片。她因为这诱人的香气咬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却感觉那面包断开的茬口,就像是刀片一样刺痛着喉咙,这里面虽然稍微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也至少喝了两口水才把面包顺了下去。

  这东西的味道的确还可以,雾子就还比较注意地小口咬着面包片,尤其是细细咀嚼的情况下,就能感觉到那些橡果的碎屑在齿间嚼出的油脂。

  而且这些面包已经风干到如此干硬,不仅方便储存,甚至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当做应急的投掷武器。这是说真的,就连刚才用小刀切开它,也费了不小的力气,如果就这么整个扔出去的话,只要对面的头上没有什么防护装备,至少能把他砸个晕头转向的,说不定也得在头顶上起个包。

  雾子和双叶为了把这块面包吃完,差不多把出发前带的水都喝光了。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喝掉这些水之后,不但是将这些面包片顺利咽了下去,还在大量清水的浸泡下,让肚子里的面包絮不知道膨胀了多少,就算这一块面包不算是很多,两个人都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饱腹感,加上橡果带来的油脂,应该能提供不少能量。

  买完这车货剩下的铜币,除了两把短刀也就是买成了这7、8块面包。吃下这一个之后,看起来能顶个一两顿饭,这样算下来的话,这些面包差不多还能吃上3、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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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过光吃面包可不行!”

  听到她报出的天数,双叶揉了揉的确已经胀饱的肚子,这样带来的饱腹感是比较满足,但要是连续吃上3、4天这样的面包,先不说能不能得到其他方面的营养,从心理上都要有点接受不了。

  “那就再想办法弄点肉吧,我们这次还带了点柴火。和那些保护货箱的稻草放在一起,只要能猎到一点东西,就能来顿烤肉了。”

  这次的准备要比上次充分得多,不仅有剥皮剔骨的小刀,临行前也弄了一点好烧的干柴放在车厢里,只要想办法弄引燃稻草,就可以很快点起一团篝火。至于引火的办法嘛,有双叶这样方便的点火器,想要引燃干燥易燃的稻草还是非常简单的,甚至她们都不用去琢磨什么钻木取火、打火石之类的东西。

  用餐的时间并不短。这也不只是因为,咀嚼和吞咽这些面包都非常费力,也算是两人过于疲惫的身体,都需要得到一点必要的休息。尤其是需要维持着魂力侦查周围环境,已经一整个白昼的双叶,对于她来说,这种休息更是非常必要的,这一点点用餐的时间,也算是能让她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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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能够充分放松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刚刚结束了用餐的双叶,将魂力再次铺展开去,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刚刚入夜的草原有没有什么危险——这条路从刚才就已经经历了一个岔路,有一条继续向北的小路,也不知道通往何方,不过斯霍城是在东边的,她们倒也不必多想,直接驾着车走上向东的那条岔路。这条向东偏转的路,明显已经来到了斯霍草原的边缘,这条废弃的商路两旁,都是那些比雾子还高一些的高草。

  这样本是无意的探查,却让双叶已经紧张起来,她已经感觉到了几只活物的缓缓靠近,为什么说是“活物呢”?因为她也没办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动物,没办法确定。她只能感觉到那几个东西从比较远的地方,在缓缓靠近这边

  “姐姐……有东西过来”

  她小声地说着,看向雾子的眼神明显是在询问:如何应对?

  “有多远?如果我们现在就走的话,能避开它们吗?”

  雾子听到这个也先利索地收拾好包裹水袋,将这些全都一并放在马车上。这时候突然有东西靠过来,是狼?还是流匪?又或是其他的冒险者?虽然也不排除最后那种可能性,毕竟她们之前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经在夜间穿行了斯霍草原。她们还是只能以最坏的情况应对

  “还比较远,它们行动的比较慢,立刻驾车肯定要比它们现在的速度快。但是如果它们听到声音,立刻追赶,我就不确定它们是怎样的速度了。”

  这么远的距离上,双叶的魂力也只能模糊的感知到几个活物的位置。之所以这样说,就算不是在指狼有可能突然加速,也还指无法判断如果是人的话,这些人有没有坐骑,毕竟这些流匪很可能就是骑着马匹在草原上移动。

  不过他们不太可能有像是双叶一样的手段来侦察到她们,很可能就是这么在草原上趁着夜色找寻猎物之类的,只有狼群可能通过气味直接发现她们的踪迹,并且采用缓缓靠近的方法来突然袭击。

  但仅从现在的信息,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以上哪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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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立刻走,如果是流匪的话,今晚说不定就准备在这一片活动,与其等他们发现我们再跑,还不如直接弄出点东西让他们追。狼群如果是嗅到了我们的气味,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

  听到双叶说距离还比较远,雾子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无论哪种情况,这么远的距离下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她现在倒宁愿靠近的是那些流匪,只要能和他们拉开足够的距离,依靠两把弓倒也有些信心能逼退他们。狼群恐怕就比较麻烦了,如果它们已经嗅到了气味,是肯定会一路追来的,她们说不定还要在路上走一夜,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没办法在马车上休息了,等到后半夜开始困倦的时候,狼群也许就等到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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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走就走,双叶对于雾子的决定倒也没什么意见。这里也不是什么能应对袭击的好地方——周围的草丛太高,过于遮挡视线,中间的道路又太宽阔,她们既没有躲避流匪弓箭的掩体,又没有可以避免被狼群包围的地形,在这个环境下无论对抗狼群还是流匪都是非常凶险的。

  小灰并没有感觉多么累,所以两人来到车上之后,小灰倒也很快就按着原本的步伐又开始在路上拉车,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路上响起的很有节奏的马蹄声显然是非常突兀的。从刚才就没有收回魂力的双叶,持续观察着那些活物是否有更进一步的动向

  “它们开始加速了,姐姐。我觉得应该是狼群,我们马车的声音不算大,那些流匪没有理由这么快发现我们”

  能够覆盖数千米范围的魂力,虽然只能非常模糊的感知到周围的动向,但在视线被高草严重遮挡的情况下,的确非常好用,双叶立刻就感觉到那些东西正在开始加速靠近。这似乎就非常容易判断了,这些距离几千米远的目标,能够立刻开始加速而且明显是冲着她们的方向,这无疑是那些野狼了,如果是匪帮的话不会这么容易判断具体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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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弓!反正小灰可以自己往前跑,你让它跑稳一点,如果一会有狼叫的话,让它不要害怕!”

  她说着已经将挂在背上的长弓解开,她还没有试过在行驶中的马车上射箭。原本打算着,要不要让马车停下来再抵抗狼群,转念一想,也许这样的场合还少不了,在这个世界以后可能还会经常在马车上射箭,能够先适应一下也不错,未来更加凶险的时候也许更多。

  双叶听到她的话,也明白了雾子的想法,便先拉了拉已经拴在车头的缰绳,小声叮嘱了小灰几句。不过想让它在狼嚎中完全不怕是不太可能的,这毕竟也算是刻在基因中的恐惧了,但小灰也点了点头,也许是在表示会尽可能反应小一点。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双叶想要至少试一试是否可行。

  她首先从座位上挪开,曲腿弓腰像是一只虾一样,先放低身体寻找到一个在颠簸中的平衡点,即使小灰已经尽力平稳行驶,受工艺所限的车轮也不是完全正圆,由此带来的上下震动,说不定就会在直起身体之后被颠下去。

  这样一个平衡点并不好找,她们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什么乘坐马车的经验,双叶只是试了一小下就差点掉下去,她连忙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却已经因为那一下晃动被惊出一身冷汗——马车走得并不快,从车上摔下去也许不会受太重的伤,但狼群正在接近的情况下,说不定一会只要摔下去,就瞬间被野狼一拥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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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叶,你继续驾车,保持和小灰交流,如果它一会被吓到记得及时安抚它,我来射箭!”

  雾子没什么和这匹灰马交流的办法,想到一会野狼很可能会此起彼伏地嚎叫,如果马因此被吓得突然开始奔逃或者其他什么剧烈反应,如果她们两个都站起来射箭,恐怕会一并被甩下车。

  “姐姐,不行!很危险的,我刚才试了一下连一小会都保持不了。我觉得只有两个选择,跑或者停下来”

  她将想要站起来的雾子一把拉住,重新钉在座位上,这样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她们现在驾驶的可不是什么用于作战的马车,可以站着射箭什么的……这终究只是一个运货的,不但要从这里站起来,甚至还得稍微侧身出去避开后面的车篷,才能将箭顺利射向后方。

  “可是……”

  雾子还是想要试一试这是否可行,双叶摆摆手,示意让她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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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要是非要玩点酷的,就等下一次我们弄连匹马,再弄两张好点的短弓再试!”

  看着雾子终于将弓重新绑好,她才放心下来,伸手将缰绳解开重新掌握在手中,少有地盯着雾子的眼睛,厉声说教了几句

  “这次看我!姐姐先坐好抓稳,也许可能弄坏一点酒,不过还是安全比较重要”

  话虽这么说,她也没等到雾子真的坐稳,就在后者的尖叫中,重重地甩了一下缰绳——这让小灰也有点猝不及防,它也发出了一声尖啸在疼痛的刺激下开始狂奔。在这样两声尖叫中,原本缓缓行驶的马车,在平整的商路上激起一阵烟尘。

  就连双叶也没有想到,小灰竟然可以跑得如此之快,这样的速度至少比刚才快了一倍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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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灰——!没想到……你竟然偷懒!还亏我给你零食吃,既然刚才——偷懒了,现在就补回来吧!”

  在这样的速度下双叶的乌黑长发也在风中飞舞着,就连话语都因为剧烈的颠簸而间间断断的,刚才都差一点直接把雾子从车上颠出去,多亏双叶用另一手拉了一把。

  就算如此雾子也已经被她这样的疾驰弄得提心吊胆,在她眼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山林里疯跑的妹妹,虽然被这不时就抖动一下的马车弄得高度紧张,但好像这样的双叶才比较正常。这样一想,这些天的经历恐怕也是已经让双叶太压抑了,让她这样回归本性地疯一疯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知道,放在车厢里的那些酒,到底还能幸存几瓶?

  就这样,双叶一直磕磕巴巴地批评着小灰,不过只是第一次挥动缰绳之后,就没有继续用其来抽打这匹灰马。它就好像听懂了双叶批评一样,虽然没有继续被抽打,还是铆足了劲,玩了命地在这条商路上疾驰着,哪怕车厢里已经开始传出酒瓶破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