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不以为然，阿四猛点头。
“哟，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尽斋主，您可真是稀客呀。”柜台后面一个风华绝代，娇媚风情的女人，单手撑着柜台，俯身露着丰腴，娇滴滴地招呼着客人。
说完，女人的脑袋竟然一百八十度转头，露出了另外一面的罗刹脸，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罗刹脸粗声粗气地招呼道，“稀客啊！”
随后，又转了回去。
“她的颈椎可真是好。”阿三吐槽了一句。
阿四不言语，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尽斋主有何指教？”女人笑眯眯地问道。
尽余欢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武叠峰北岩八仙炼的太和丹，一枚。”
女人风情地“噗嗤”一笑，“那种凡人用的玩意儿，您也要，也不怕丢分，送你了，还要什么？”
“吕洞宾的火龙纯阳剑。”
“哈~您也真敢开口，这玩意儿我这可没有，有也是非卖品。”
尽余欢呵呵一笑，“试试嘛，万一呢。”
“真品没有，但有赝品，对付个一两个时辰，是没有什么问题，再久，可就要露馅了。”
女子说完，便开始拨算盘。
正拨着呢，尽余欢又道，“八仙的我都要了。”
“唰唰！”
女子拎起纯金的精巧算盘，一阵归零道，“那就可不是金银能打发得了的了。”
尽余欢笑眯眯地抽出了一张卷轴，缓缓地展开，其上，赫然正是那日窃入食斋的虚耗！
“哟，一只虚耗。”女子皱着鼻子闻了闻，“品相不错，但......需得再添三斤黄金。”
“为什么？”阿三忍不住怼道。
从来只有他算计人，今儿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有些不爽。
女人转头看向了阿三，皮笑肉不笑道，“哟，小猫咪，这虚耗若是足货，我还给你搭三斤黄金，但是......”说着，舔了舔嘴唇，“它应该被你们榨干了吧。”
阿三不再言语，的确，他跟阿四把虚耗偷窃来的东西全搜刮了。
“就要这些个破烂？可真让人家有点失望哦~”女人撇着嘴，故作娇嗔。
尽余欢满脸带笑，说出了六个字，“瑶池琼浆玉液。”
女人双眼一眯，“拿什么换？金银俗物，可就别往外掏了，跌了你的身份。”
不等女人把话说完，尽余欢摊开了手掌，手心当中有一方手巾，而手巾之上，赫然正是月老的白果。
“圣炎白果！”女人瞪大了双眼，好歹算是克制住了想要去拿的手。
她比尽余欢还知道，这玩意真·烫手！
“一壶瑶池琼浆玉液，再抹了你三斤黄金，如何？”女人开出了敞亮的价码。
“成交！”
尽余欢果断一言。
此时，空气中，两人刚说完的话，忽然有了形质，飘飘然地便缓缓落在柜台的账本上，成了一笔既定的契约。
“等着，我给您拿货去。”女人说完，便消失不见。
而柜台后面，只剩下了一具稳稳站立在原地的衣衫。
“这衣服站住了，人没了，真是奇。”阿四觉得有些惊奇。
倒是阿三，很是感慨，“早知道这破果子这么值钱，就应该把所有的都薅回来。”
“欲而有度，阿三你得好好品一品，再说，你就不怕月老来食斋让你给他养老？”尽余欢点拨阿三。
阿三不屑道，“什么欲而有度，你是怕那老头瘫在食斋，让你伺候吃喝拉撒吧。”
“看破不说破，还是太浅薄啊。”尽余欢展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奸笑。
“公子，阿三，为什么这里没人啊。”阿四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有些害怕。
尽余欢合上折扇指了指阿四旁边，“谁说没人，你旁边不是吗？”
阿四转头看了看空气，哪有什么人。
尽余欢见状，也不故意吓唬阿四，解释道，“万象阁与食斋同样在三界之外，不同的是，它同时亦在万千世界之中，别眨眼！”
说完，以手为笔，在折扇上画了一些什么，凭空一扇。
“这青晶石不会这么便宜吧？”
“哟，是您老来了呀，快请呀~”
“呵~放下，不然砍断你的手！”
“龙涎，您这里可有？”
......
双头的精怪，独臂的大仙，无腿的游鬼，误入的生人，还有无数个万象阁的掌柜。
竟然在一时间，同时出现了这个空间里。
“唰！”
就在尽余欢合上折扇之后，他们又一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三和阿四同时惊呼。
“万象阁守阁罗刹，存在此时，亦存在彼时，只是永无踏出万象阁之时。”尽余欢说完，朝阿三递过去了眼神。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还羡慕吗？
阿三摇摇头，立刻又本能地傲娇地扭头过去。
说话间，掌柜便回来了，交易完成。
尽余欢带着猫狗出了万象阁，回去的路上，阿四再不敢睁眼多看，还叮嘱阿三，“回到城里叫我，我好睁眼。”
一直感觉到下了轿子，阿四都没有听见尽余欢和阿三的声音。
“阿三，公子，你们倒是说话啊，不说话我就睁眼了？”
问完这一句，还是没有等来回应，阿四胆战心惊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
面前是城门口的公示栏，上面赫然是一张安民告示，有些泛黄有些残破，但字迹却清晰可见，官府的红色大印依旧夺目。
北方异族破城了......官府跑了......让百姓自行逃亡......阿四不敢相信眼前的安民告示。
猛地一回头。
繁华似锦的城市正在烈火中痛苦地呻吟，漫天的大火遮天蔽日，连坚固的城墙都被烧得滚烫。
耳边是噼噼啪啪的房屋碎裂落地的声音，孩子的哭泣和伤员的惨叫不绝于耳，急匆匆的马蹄一闪而过。
“没了？一切都没了吗？食斋没了，公子和阿三呢？”阿四四顾茫然。
一时间，心中充盈着“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愁苦。
“走吧，跟我们走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是死。”
“对啊，一起逃难去吧，咱们路上还有个照应。”
“别等了，等不来的，再不走，敌人打进来也是个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