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如酥，依旧润物。
花姑子见此等情形，也只能作罢，遂从百宝囊中掏出了一颗树苗递给尽余欢和白染二人道，“你二人试试，将此种于花圃之中。”
白染有些奇怪地问道，“两人一起？”
花姑子很肯定地点点头，“两人一起。”
说着，还做了一个双手抓拽的姿势。
两人有些懵懂地来到花圃，挖坑种树。
就在尽余欢要把树苗种下的时候，花姑子果断喊停。
然后把阿三和阿四叫到了身边道，“你二人去拿扫帚来。”
两人乖乖地拿了过来。
“假如这扫帚是树苗，你二人如何齐心协力，将其种下？”
听完花姑子如此一问，阿三和阿四四手同抓树干，将其摁下。
“对咯，你们啊，还没有猫狗有默契，还不肯同房，这是最快的方法。”花姑子继续劝说道。
阿四瞧瞧对阿三道，“我听阿黄说，它在刘书生家里看过一本叫什么瓶梅的书，里面的王婆倒是跟花姑子很想，总是撺掇人做那事。”
阿三瞥了一眼，“你一天天都看些什么？”
“阿黄讲的，我们有一个小勾栏，你要去玩玩吗？”
阿三嫌弃地一摆手道，“对一群到处撒尿的狗没兴趣。”
“嗖！”阿四舔了一下阿三道，“那你带我去看看猫聚会吧。”
“不准舔！没有！”
......
花姑子看着猫狗打架，很是开心快乐，压根不想搭理不争气的尽余欢和白染，只是对他们摆手道，“你们继续，无趣。”
两人对视一眼，学着阿三阿四这样，将树苗插进去了。
埋上土，浇上水。
然而，毫无生发之像。
“不对啊。”尽余欢有些疑惑。
花姑子虽然不正经，但是她亲手为万花万虫打造的花圃，可谓是万灵之地，更是有食斋的加持。
没道理连一棵树都种不活。
“奇怪了吧？奇怪就对了，你二人不同心，怎么能协力呢？”花姑子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白染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直接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花姑子想了想便说道，“先做豆腐吧。”
“豆腐，厨房就有。”大黄狗跑过来说道。
花姑子伸手摸摸大黄狗的狗头说道，“水要无根水，豆要施舍豆。”
说完，便对尽余欢和白染道，“你二人先去取豆，施舍豆，便是向人讨要，若有忙则帮，方才能要来豆。”
两人点点头，尽余欢头一次觉得，如此地像是一个傀儡，好在够懒，也懒得去想去思考，有花姑子帮忙安排一切，也是很妥当的。
白染心怀志向，深知自己力量薄弱，自然不会有所异议。
尽余欢前脚跨出了后院门，花姑子便将一张符咒悄然贴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出离了食斋，决定分头行动，这样能够提高效率。
虽，清明有雨。
但行人不稀。
路面匆匆。
油纸伞摇曳下，或是赶路的书生，或是忧愁的小姐，或者回家的先生。
叫卖声朗朗，有糖葫芦甜滋滋，有油饼喷喷香，有花糕味绵长。
唯独，没有黄豆。
白染绕了集市一圈，虽面薄，但最终还是拉下了脸，敲开了一扇门。
打着哈欠，睡意阑珊的女丫鬟揉着眼睛问道，“何事？”
“不知能否舍点黄豆？”白染说出这番话，脸已经红了。
化缘一事，若身着僧袍，头顶戒疤，倒还能要得面部红心不跳。
可偏偏，一锦衣女子，模样姣好，身段玲珑，却张口索要，便不是化缘，而是......乞讨。
至少白染是这样觉得的。
“我家没有，你去别家问问吧。”说完，丫鬟就关上了门。
闭门羹，三个字，白染今时今日，方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平复了好一会情绪，也不知道走了几条街，串了几个巷。
不觉间，白染来到了一家灰瓦矮墙门前站住了脚步。
门环略有铜绿，墙壁稍显斑驳，只有微微泛黄的对联，写着家宅平安，倒还有几分生气。
“咚咚咚。”
白染敲响了门环，让到了一边，心里打定了注意，若来人不善，自己扭头便走就好。
“吱呀”一声，门扉打开，一朴素女子面容姣好，虽然眉带愁色，但语气平和，“姑娘找谁？”
“我......”白染说着，低头看鞋，脱口而出，“想要一点黄豆。”
这话快得，像是着急上京赶考似的。
“我家正好有，你请进屋吧。”女人说着，便侧开了身子，将白染让了进来。
白染心中一软，刚才不适感顿时消失，连连道谢，心中感慨还是遇见了好心人。
若是对付几只幻影兽，那是不在话下。
若是上天入地取宝寻药，也自然不在话下。
偏偏这求人要物，只为一文半片，实在是有些难堪。
也不知道花姑子有何用意，白染在心中想着。
女人将白染让在了屋里坐下道，“姑娘且先坐坐，我为姑娘倒被水来。”说完，便去了。
白染谢过之后，左右瞧瞧，见这家虽然陈设简单，不是丰润之家，但胜在干净整洁，一切皆有条理。
“哐当！”
院里忽然传来了劈柴声。
白染闻声看去，只见男主人不知道从哪间屋子出来，此刻在院中劈柴。
她本想挪开视线，却又见女人几次经过身边，两人却丝毫无话。
太过于淡漠了吧，白染在心中想到。
见女人来了，便坐了回去，暗忖，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还是别问为好。
“姑娘，你请喝水，家中无茶，不要见怪。”女人笑着说着，捋了捋鬓发。
白染道谢，端起水来抿了抿，不甚口渴。
刚放下杯子，就瞧见男人走了进来，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得转头去瞧女人。
然而，却见女人丝毫不理会，只是招待着自己。
而那男人，便也是对女人置若罔闻，径直去了里屋。
哎，还是不问罢了，这样的生活，当真是相敬如......无视了。
“嗯......不知......能否？”白染开口道，想要尽快要来黄豆。
毕竟，这样的氛围，也让她觉着难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