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对尽余欢问道，“公子？那是个什么精怪？”
这自称的“朝暮”果然朝生暮死，但阿三却未能看透这精怪的本质。
“它就是龙脉，准确地说......它就是龙脉的执念。”
尽余欢捡起落在衣服上的一片树叶，看着其上的脉络，若有所思道，“树有根，叶有脉，这片土地，需得有其传承。”
猫狗安静，似乎也在感受尽余欢的言语。
夜风渐凉，阿三也蜷缩了起来，将头埋在温暖的身子里。
白染在丑时醒了过来，缓缓地走下楼来，看着院子里闲静的一切，倚靠在门框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你会画画吗？”尽余欢忽然开口问道。
不知为何，白染忽有一点默契地说道，“会。”
“人像呢？”尽余欢继续问，依旧是看着远方，没有回头。
白染点点头，“我青丘狐族，善于易容，画人像自不必在话下。”
言罢，尽余欢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掏出了一张画像，还有一张面目大小，像是皮一样的东西。
“在这张羊皮上画这个，可以？”尽余欢对白染问道。
白染看了看画像，上面画着的人俨然正是风婆，她没细问，只是点了点头道，“这张无相皮算是上好的材料，没什么问题。”
尽余欢淡淡一笑，在桌子上摆上了画具。
白染便开始动手绘了起来。
差不多快到的功夫，无相皮上，就多了一张脸，一张风婆的脸。
神态生动，细节丰富，面容栩栩，若不是没有瞳孔，简直就像是真的了一样。
忽而。
一颗狗头搭了上来。
“汪！”
下一个瞬间，大黄狗吓得一跳道，“风婆死咱们食斋里了？”
“嗖！”
矫健的黑影落在了桌子上，阿三仔细看了看，由衷赞赏道，“真是厉害，怕是风婆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听着夸奖，白染心里甚是开心。
青丘狐族，本就以易容见长，从面相到骨相，都能够进行改变，甚至身体所散发出的气味。
“话说，你们弄这个是要干嘛？”白染放下毛笔，对尽余欢等人问道。
尽余欢微微一笑道，“阿三，这个机会给你，由你来回答。”
阿三郑重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阿四，这个露脸的机会就交给你了。”
阿四看了看风轻云淡的尽余欢，再看了看一脸郑重的阿三，便说道，“汪汪汪汪汪汪......”
白染一头雾水，“能不能说人话，我......”
话还没说完，就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呼~！”
尽余欢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示意阿三和阿四抬人。
两人连忙轻手轻脚地就将白染给抬上了楼去了。
“公子，白姑娘明天醒过来，又怎么办？”阿四对尽余欢说道。
阿三呵呵一笑道，“推三阻四，装疯卖傻，消失不见，你选一个。”
“汪！”阿四回答了一声。
“果然，装疯卖傻最适合你。”阿三很中肯地说道。
尽余欢收了风婆的面皮，然后对阿四问道，“你从勾栏拿回来的通天绳呢？”
阿三接嘴道，“那种把戏，不是骗人的嘛？”
阿四倒没什么话，从自己的百宝囊里翻找了出来，一并翻出来的还有什么戏服、脸谱、拨浪鼓、铜锣以及二胡。
“打算重新找寻狗生目标了？”阿三冷不丁地来一句。
阿四笑眯眯地说道，“不，只是拓展狗生宽度。”
尽余欢很是欣赏地点点头，从阿四手里接过了一个粗麻布的口袋。
这个平平无奇的粗麻布口袋里面，就一根绳子。
在勾栏的表演里，表演者会让绳子升空，直达所有人看不到的天际。
而传说中，顺着这根绳子一直爬，就能够上天。
不过，至今未有人敢于尝试。
毕竟，表演者也都还在地上待着，他自己也没有上天去。
在院子里，尽余欢将麻布口袋放在了地上，然后绕了一圈，嘴里振振有词，念完，甚至还跺了跺脚。
“要不，咱们明儿就去勾栏出道吧。”阿四满脸期待地提议。
阿三不理睬，只是瞥着尽余欢道，“有必要学全套？”
尽余欢点点头，“对艺人的尊重！起！”
一声呵，通天绳顿时犹如一条眼镜蛇一般地直立而起，瞬间直冲云霄。
“上！”
尽余欢一声喊。
三人连忙攀上了通天绳。
以此种方式上天，对于阿四阿三都是头一次。
不过，阿三很是冷静，倒是阿四，看着万家灯火逐渐变小，整个城市也缓缓地成为点点星火。
最终，云雾覆盖了整个世界。
他很是兴奋。
等到上了离恨天。
阿四开心得在地上转了几个圈。
“哎，毕竟，狗就是狗。”阿三摇头叹息。
尽余欢顺着阿三的话说道，“狗不是狗，咱们这一趟就麻烦了。”
“阿四，找御膳房，咱们要借用一下。”
尽余欢对阿四吩咐道。
阿四鼻子皱了两皱，立刻就朝着前方跑去。
尽余欢和阿三连忙跟上。
两人跟着大黄狗，一路就来到了御膳房。
然而，此等重地，自然是有卫兵把手。
“现在怎么办？”尽余欢对阿三和阿四问道。
只见阿三一个纵身，跃上了屋檐，转头对两人说道，“里面见。”
一道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尽余欢看着阿四问道，“你呢，怎么办？”
“青牛给我说，可以从狗洞进去，哮天犬之前挖的，我先走一步。”阿四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挺好，果然是我食斋的宠物，学到了精髓。”尽余欢说完，一个转身，就变作了卫兵，大摇大摆地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尽余欢朝着左边的卫兵走了过去，刚一走近，便听得卫兵说道，“你不在右边好好站在，到我这边来干嘛？”
“开一下门，我进去方便一下，就出来。”尽余欢对卫兵说道。
“懒驴上磨屎尿多。”卫兵抱怨了一句，便解开了封印道，“你那边的自己开。”
说完，端端正正地站在了原地。
旋即，尽余欢又朝右边的卫兵走了过去。
同样的话术说了一番，顿时，御膳房的门缓缓地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