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太庙祭祀

  前面的天子车驾之中,透过后车窗,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端坐的始皇帝,而王翦王贲父子分坐两旁,但此时三人都没交谈,而是眼神都落在一群骑马挤在一起围着方云的马车说笑的武将身上。

  王贲脸皮发黑,因为其中笑的最嚣张的一个家伙赫然就是他儿子王离。

  “陛下,臣教子无方,回家后定然严格管教!”王贲咬牙切齿的收回目光对始皇帝拱手。

  始皇帝脸色平静摆手道:“通武侯无须自责,年轻人当该如此,我们都老啰!”

  “陛下正值力壮,如何言老,老臣都认为自己还能活十年八年!”旁边的王翦一脸淡然的拱手。

  “上将军一生勇武,老当益壮,朕近些时日总感觉有些气力不济,神思不宁,想当初你我君臣同心协力,诛嫪毐,灭六国,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国泰民安,朕反而觉得心情郁闷!”始皇帝的脸色略有些忧郁。

  “陛下可能是居京师太久,不妨出去散散心!”王翦宽慰说。

  始皇帝眼神猛然一亮点头:“上将军所言不错,朕如今定鼎华夏,扫平诸侯,当要效仿前朝天子巡游天下,视察社稷,以安民心!”

  “陛下英明!”王翦不咸不淡的拍一句马匹。

  始皇帝于是兴致勃勃的开始和王氏父子讨论巡游天下的时间和位置。

  太庙在皇城正北,正朝着秦国古都雍城方向。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始皇帝率领的祭祀队伍到达太庙,隆重的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没有三十六响礼炮,没有三军仪仗队,没有锣鼓喧天,只有无比威严的严肃和认真。

  太庙方圆数里都被戒严,上万禁军披甲执锐严阵以待,从太庙三里开外,就有密密麻麻的禁军值守,一条宽二十丈的夯土大道直通至少有十丈台基的太庙。

  始皇帝率领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弃车马,在数千禁军前呼后拥的簇拥下,沿着大道慢慢登上太庙前面的宽阔台阶。

  “呜~呜~”悠长低沉的号角声此起彼伏。

  密密麻麻的黑色玄鸟旗在碧空蓝天之下猎猎翻卷。

  数万京师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太庙四周踮脚观望。

  一位身穿紫金法袍,头戴羽冠的半百男子手持经卷旗番,沿着台阶一步一步登上太庙大门口,然后对四方伏地叩拜,再起身念诵手中的经文,颂毕,有奉常府一群身穿古老祭典服饰的官员,奉上太牢三牲,然后始皇帝登临太庙祭拜,诵读祭词告慰先祖,再然后率领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伏地三拜九叩。

  而围观的数万京师百姓,也都跟着伏地叩拜。

  方云夹在人群之中,也只能跟着伏地叩头,爬起来,跟着伏地叩头,爬起来,再跟着伏地叩头。

  本来太阳就大,晒的人头昏眼花,如此三拜九叩下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而实际上也是如此,前来祭拜的许多满头白发的卿侯官员好多都已经站不稳了,全靠周围的官员相互搀扶才行。

  始皇帝站在最高处,恭恭敬敬三拜九叩,虽然还隔着十多丈距离,方云也能清晰的看到他后背已经汗透,因为身体有些发福,因此每一个动作要做到位感觉十分吃力,但他却丝毫都没有偷工减料,每次叩拜都十分标准严谨,额头杵地十数息等到主持大祭的阴阳学派领袖管重楼大喊礼毕,这才起身抬头,态度万分虔诚。

  方云此前还有些敷衍了事,但看皇帝如此认真,心头也觉得有些羞愧,后面恭恭敬敬跟着把头磕完。

  从时间上来说,如果没有始皇帝一统华夏建立大秦帝国,中国会在很长的时间内依旧还是诸侯混战的局面。

  而中国后世两千年的辉煌文明有可能会出现,也有可能不会出现。

  所以,说始皇帝是中国的奠基者毫不为过。

  虽然他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后世给他加上了各种残暴、寡恩、刚愎自用、腹黑等各种黑帽子,但只有身在这个野蛮的时代,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尽最大努的努力让大秦能够长治久安。

  如果没有始皇帝或许便没有后世中国的一切。

  或许,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让他以后不要再吃所谓的仙丹了。

  方云看着慢慢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始皇帝,心头有些犹豫,又有些怅然。

  千古一帝,然而却抵不过长生不老的诱惑,看不透生死。

  而正是这个弱点,让他成为了一个矛盾综合体,被后世人推崇和诟病了两千多年。

  但方云相信,他的功劳无人可以抹杀,哪怕他满身都是缺点,因为他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的时代,创造了大秦独一无二的中央集权帝国,开创了中华文明最伟大的时代,他只是做了一个伟大帝王应该做的事,其他的,都是浮云。

  ……

  午时中,随着悠扬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中元节大祭结束。

  始皇帝回宫,百官归府,围观的数万百姓也如同流水各自散去。

  太庙再次回复寂静,青砖黑瓦耸立在绿树环抱的田野之中。

  方云坐着自己的双辔马车一路颠簸回家。

  洗漱换衣吃饭休息,等一觉醒来,已经是未时末。

  “主人,管家让我问您,您要那些沙子该怎么做来吃?”小葵进来服侍他穿衣服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是炒来吃,等会儿给你盛一大碗!”方云故意逗她说。

  小葵一听小脸都瘪了,满脸害怕的说:“主人,奴……奴怕吃不下沙子!”

  “我会加上猪油和糖汁,炒的香喷喷甜丝丝的,保证你吃得下!”

  “真的呀!”小葵脸色瞬间惊喜,然后期期艾艾的说:“那……那奴能先尝一小口吗,沙子会硌牙,我才长的大牙怕硌坏了!”

  方云大笑,在小丫头额头上弹了一下说:“真是个小吃货,笨头笨脑,沙子能吃吗?”

  小葵才知道主人又在逗她,因此很不乐意的嘟嘴说:“主人老是喜欢调戏奴,奴只是笨了点儿,又不傻!”

  “竟敢说主人调戏你,该打!”方云一把抓过小葵按在腿上,然后对着小屁股抽了两巴掌,这才心满意足的说:“去,让人把晒干的河沙送去后厨,同时把筛好的粟米稻米栗子榛子准备好,另外准备两把筛米的竹筛和几个干净的瓦盆!”

  “哦!”小葵捂着小屁股嘟着嘴转身跑了。

  秉承中华民族有节日要吃,没有节日创造节日也要吃的优良传统。

  方云决定要发明一种中元节的专门食物。

  粽子、月饼、汤圆、水饺这传统四大节日美食他决定还是暂时保留下来,毕竟胡乱改动节日食物,会让自己陷入节日混乱之中。

  相对来说,大秦如今虽然节日众多,但却没有一样真正和节日有关的食物。

  因为所有后世重要的节日庆典,大部分都是在汉唐时期形成的,在宋明得到发扬光大。

  娱乐是生存的升级版享受,只有吃饱穿暖的和平时代,百姓才有心思过节。

  大秦眼下已经具有了这个条件。

  实际上若不是始皇帝死的早,大秦不垮塌的那么快的话,能够坚持二三十年的发展,绝对会出现一个盛世局面。

  就好比如今的京师咸阳,实际上已经非常繁荣,人心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文武百官也尽职尽责,始皇帝也勤勉执政,已经具有了盛世之象。

  唯一不足的就是严酷的法令让普通百姓受到很大的压制,各行各业都只能循规蹈矩的在法令的约束下生存,尤其是咸阳大规模的宫殿和陵寝建造,耗费了大量的民力和财富,成为了大秦不稳定的因素。

  在方云看来,若是能够先化解掉这种对民力的压榨,让老百姓脱离繁重的劳役安心耕种,大秦不会倒塌的那么快。

  不过眼下距离大秦倒塌还有十多年,还有时间慢慢去改变。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改革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方云决定不为了拯救和改革大秦而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他要在娱乐享受中改天换地的乐趣。

  而眼下,他决定做一样后世常见的甜食米花糕。

  米花糕的制作方法很简单。

  把淘洗晒干的河沙放在陶盆中,置于炉火上炒干,然后放入少许猪油继续炒,一直炒到沙子油光发亮,粒粒散开不结团。

  厨房中,一群厨娘奴仆侍女姬妾听闻主人要炒沙子吃,于是一窝蜂的都跑来观看。

  开始有人还撇嘴说主人定然不会吃沙子,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管家温不易,不过当看到方云往沙子里面加猪油的时候,也感觉自己的想法错了,主人似乎真的要把沙子炒来吃。

  而一想到吃沙子时候的酸爽,所有人都脸色有些发白,甚至有些奴仆不敢接着看了,慌慌张张的溜出厨院卖力干活儿去了。

  按照惯例,主人做好一样新的食物,总会随即挑选几位下人品尝,然后帮忙提意见。

  别的还好说,但这沙子怎么吃,一口下去牙都能硌掉,而且吃下去肠胃怎么受得了,拉不出来还不憋死了。

  因此有人带头,其余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偷偷开溜,还没等方云把沙子炒好,围观的家仆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了厨院一群厨工厨娘和管家等几个实在不敢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