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欲望在膨胀

  “方才看到离儿回家,为何不去向祖父祖母请安,快唤他出来!”隔老远吕氏就有些生气的呵斥。

  “娘娘息怒,少将军正和公主在那个……”一个宫女赶紧上前提醒。

  “在哪个在哪个,越来越没规矩了,成天的外面野到不归家,回家也不知道请安打招呼,还有没有规矩……”吕氏脚步急促直奔房门。

  “娘娘不要啊,您仔细听!”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将吕氏死命拦住。

  吕氏正待生气,却是听见里面传来摇床的声音,甚至还夹着公主小猫一样的呻吟:“夫君您今天好威武!”

  “是吧,哇哈哈哈哈,我也觉得今日我很厉害,看来仙师这师门绝学果然很厉害,下次一定要弄到洞玄子全册才行!”

  “夫君好厉害,妾快受不了了!”

  “啐,不知羞,都在胡说什么?”

  吕氏脸皮一红,轻手轻脚的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了一下,然后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看来离儿和公主还是恩爱有加,并不曾怠慢她,这次千万天神保佑,公主能够怀上。”

  吕氏回到自己的寝院,立刻安排人准备香烛,然后带着一大群侍女去祖堂烧香祭典王氏列祖列宗保佑儿子这次一炮中的。

  王翦听闻吕氏的奇怪举动,等其祭拜完毕,忍不住让人将她唤去询问究竟,吕氏虽然羞愧难堪,但还是将儿子和公主在房间的事说了一下。

  王翦听了默然许久叹气说:“希望如此,不然庶子为长,陛下定然心中不愉快,我王氏功高盖主,老夫也屡屡小心谨慎,但没想到这小畜生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对了,方才家仆禀报,说是仙师给公主送来一样礼物,你看见没有?”

  吕氏脸皮通红的摇头说:“儿媳还没看到,我也听说是离儿拿去了寝院,这才跟着去提醒让他来给您请安,这才知道离儿和公主在房间……胡闹!”

  “这小畜生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好歹他爹快要回来了,老夫也好清闲几天,你让人这几天好好看着他,陛下再有几天就回京师,千万别惹是生非,上次申公大郎的事,只怕陛下回来,廷尉府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闹出些风波来!”王翦捋着一把雪白的胡须说。

  “公公,您不是说申公大郎的事解决了么?”吕氏忍不住问。

  王翦叹口气摇头:“没那么容易,虽然有仙师和老夫出面,魏缭也答应不再追究,但他去廷尉府之后回来传来口信,言说廷尉府对此事意见分歧很大,虽然廷尉丞口头答应,但似乎并不想善罢甘休。”

  吕氏想了一下满脸担忧的说:“那廷尉府岂不是要和仙师撕破脸面?”

  王翦脸色忧郁的点头:“的确如此,天工殿看似动静很大,但毕竟不是朝廷府衙,仙师也并非公卿权贵,若是没有足够的说法,陛下也并不一定会偏向仙师,老夫虽然想帮忙,但奈何无权无势……唉!”

  吕氏脸色略有些郁闷的低声说:“但王氏已然至此,您和夫君都已不在朝堂,只剩下离儿一个人在禁军效力,也不过不上不下一个都尉,而且还如此不听话,若是因为子嗣得罪陛下,儿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王翦同样满脸郁闷,摆手说:“事已至此,只能暂时隐瞒一段时间,你让人把那女子先送回美原去,以后都不准带来京师,剩下的事,只能看天意了!”

  “是,儿媳告退!”吕氏福身离去。

  王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默然许久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麻浆纸地图,摊开,就着窗外照射进来的余晖,用手指在上面挨着仔细一点一点的看起来。

  这幅地图,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但每看一次,他都感觉到有一股莫名兴奋的欲望在膨胀。

  他甚至已经给王氏未来的封地选好了位置,就是方云说的孔雀王国。

  这个地方和大秦很近,只隔西域诸胡和一座雪山,而且按照方云所说,这地方温暖潮湿,物产丰富,面积和中原相仿,未来王氏若是能够在此立国,和大秦唇齿相依,进可攻退可守,必然是一块风水宝地。

  至于更加靠西的地方,蛮荒不明不说,距离中原也太远,来去几年,不适合建国。

  方云明说这世界地图眼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所谓先下手为强,他打了一辈子仗,若是连这点儿先机都无法看清楚,那就白混了,只是陛下那里才是关键,而且还要保证方云能够在朝堂站稳脚跟才行。

  但眼下看来,依旧困难重重。

  因此,看来继续明哲保身已经不合时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氏……需要动一动,展示一下力量才行。

  ……

  仲春时节,天气日渐变长。

  虽然已经是酉时中,但太阳还未落山。

  马伯渊吃完晚餐,正在后院散步。

  马腾满脸兴奋从外面蹬蹬蹬进来,看见老爹,脖子一缩准备转身开溜。

  “回来!”

  背后传来威严的声音,马腾只能怏怏的转头回来,臊眉耷眼的拱手:“爹,您还没睡呢!”

  马伯渊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指着西边洞大一个太阳说:“你瞎咩,太阳都还没落山,老夫睡什么睡?”

  马腾情知说错了,赶紧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爹,今天商业广场开业,孩儿给您买了一条猎人坊的皮带,仙师设计的,可结实了,您要不要看看?”

  “哼,仙师仙师,天天把仙师挂嘴上,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马伯渊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方云送了儿子一个玻璃瓶,轰动整个京城,全家都当做宝贝供在正堂,京师来看过的公卿权贵不知几许,那一段时间,上差的时候所有同僚看见他,都热情无比的跟他套近乎巴结。

  原因不外乎两个,一个是仙师对他这个扶不上墙的二儿子另眼相看,所有人都羡慕,第二就是这个玻璃瓶京师无二,晶莹剔透堪称价值连城,大家都嫉妒。

  但今天购物广场开业,午间时候专门售卖玻璃的水晶坊开门营业,顿时数十种上百样琳琅满目的玻璃器物摆满玻璃柜子,每一样都做工精巧精致无比,与之相比,家里这个所谓价值连城的宝贝,完全就一坨屎。

  初时马伯渊还不相信,强行狡辩几句,但后来当有买到玻璃的官员家仆送来表功的时候,不光整个奉常府震动,就连马伯渊也转眼成了嘲笑的对象,那些以前巴结讨好的官员,竟然说话全都阴阳怪气起来。

  无非就是说仙师用个垃圾玻璃忽悠他家二郎,但全家竟然还傻乎乎的当个宝贝。

  因此还没等到散班,马伯渊就气呼呼的回家,命令家仆将供在外院正堂供人膜拜参观了两个月的玻璃瓶子搬走丢进库房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到了马伯渊这年纪,加上他的能力和地位,想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这次朝堂改革能够保住差不多的官身也就老天开眼了。

  而如此被方云羞辱,马伯渊也自然心头暗恨,但又无可奈何。

  但自己眼前这儿子也不挣气,彻底已经成了方云的跟屁虫一般,一天到晚三句不离仙师,每天都在外面维护仙师的体面,已经和那些诋毁仙师的人打过不知多少架了。

  “爹,仙师又如何得罪您了,他怎么就让您丢脸?”

  马腾果然是个死忠粉,虽然对老爹很恐惧,但听见老爹似乎对仙师不满,顿时狗脾气上来了,胸脯一挺反驳。

  马伯渊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但还是强忍着说:“你今日去天工殿混了一整天,可有见到玻璃?”

  “见到了见到了,好多玻璃,就连柜子和窗户都是玻璃做的,外墙门板打开之后,整个水晶坊亮堂堂的,简直如同仙宫一般,里面的玻璃每一样都精美无比,而且卖的都不贵,便宜的才几百钱,里面最好看的就是一匹两尺大小的五彩水晶奔马,标价一万,当场就有几位侯爷为了抢购差点儿打起来了,最后还是仙师出面才化解……”

  一说到今日在购物广场的见闻,马腾就像吃了炫迈一样兴奋的完全停不下来,手舞足蹈开始滔滔不绝。

  “够了!”马伯渊听的实在忍不住了。

  “爹,您问我才说的……”看着老爹愤怒咆哮的样子,马腾讪讪住嘴嘀咕。

  马伯渊气的都快灵魂出窍了,摇摇晃晃扶着一颗树喘息许久,这才说:“既然玻璃不值钱,仙师当初送你一个玻璃瓶你还当宝贝拿回来炫耀,害的老夫脸都被丢光了!”

  马腾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很是气愤的说:“爹,这事怎么能怪仙师,当初仙师送我就说,这玻璃并不贵重,也是刚开始制作,样式有点儿丑,让我拿回家装点儿水插点儿花当一个摆设,我只是没见过玻璃,这才觉得贵重,小心翼翼的捧回来,然后娘就觉得捡了个大宝贝,满大街宣传请人来看,后来你回家还不是一样高兴,还发请帖邀人来看,这都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怎能怪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