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one night in tkaronto

  “谈妥了?”艾尔莎明知故问。

  “嗯。”

  雷垂斯德发动引擎,越野车从关卡一跃而出,在暮色中直奔提卡伦多而去。

  没有了平整的公路,雷垂斯德稍微放缓了车速,但仍然有些颠簸。

  艾尔莎警惕地看着四周有没有可疑车辆出现,如果有那么雷垂斯德就会迅速减速以防颠簸,而她会立刻借机装填并喂给对方吃一颗弩弹。

  所幸接下来的车程无事发生,不过看起来近在咫尺的提卡伦多,他们也还是花了两个小时才真正赶到。

  “竟然在这里追上来......难不成他们要在城里动手?可是他们怎么敢?”雷垂斯德的面部表情有些变化,变得更凝重了。

  “啥?”艾尔莎这边的后视镜已经碎了,所以她只能回过头透过车窗看去,那辆改装车在不远处朝这里驶来,“那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些大公司的货都这么难运吗?”

  雷垂斯德当然知道这个“都”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能避而不谈:“也不全是,只是这次我们运气不太好,对方要么势力够大,要么脑子够疯。”

  “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动手对吧?”

  “当然不能动手,引来警察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不过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我们只需要考虑等会该怎么甩掉他们,现在还不用着急。”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呢?”艾尔莎看着眼前山一般的移动城市,不由得咂舌。

  雷垂斯德在关口警卫的指示下在规定区域停下车。艾尔莎从车窗探出脑袋,附近还有不少车也在向这里集中。车主人下车接受检查,而他们的车也会有人进行搜查然后带进关卡内。

  “下车吧,通过检疫证明我们不是感染者之后,你就知道我们该怎么上去了。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紧张,按照警官说的做,我们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警卫严肃地鞠了一躬:“您好,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然后逐个进入检疫间,在此期间我们将对您的车辆和随身物品进行例行检查,谢谢您的配合。”

  雷垂斯德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警卫仔细盘查之后,放他进入了检疫间。

  艾尔莎有些紧张,她差点就径直跟着雷垂斯德进去了,不过还是赶在警卫提醒之前回过神来,赶紧摸出来帕克给自己准备的小本本交上去。

  警卫看着她的身份证皱了皱眉,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仔细研究着她的身份证。艾尔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一时间犹豫起来——达哥特那一套在这里好不好使?自己要不要给他递根烟或者塞点钱?

  过了一小会,警卫还是把身份证还给她了,示意她进入二号检疫间。

  艾尔莎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收起身份证跑进检疫间。

  “接下来需要对您进行血液检测。”一位女护士端坐在桌子后面,温暖地笑了笑:“请不必紧张,只需要取一点就够了。”

  “没问题,哪怕抽一管都没问题。”

  护士开封了一张干净的试纸,用针头稍稍刺破了艾尔莎的食指,然后滴在了上面。

  大约二十五秒之后,试纸才慢慢变黑。

  “很好,您并不是感染者。欢迎来到提卡伦多城,请从这边离开。”护士的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啊啊,这就好了?”艾尔莎挠挠头,她还以为会很复杂呢。

  “没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希望您能在提卡伦多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真够客气的。”艾尔莎倒是一点也不拘谨,咧着嘴走出了检疫间,雷垂斯德已经在车上等着她了。

  “你有点慢?”

  “没事,接下来怎么办?”艾尔莎重新系上安全带。

  “等。”

  “等什么?”艾尔莎好奇地看向雷垂斯德。

  “每十分钟一趟的升降台。”

  “啥?”艾尔莎这才觑见这块区域和他们的车一样还有很多车都在等候着。

  话音未落,关卡的闸门轰然响动,缓缓落下,然后“铿——”地磕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缓坡。

  区域内所有的车辆在警卫指挥下,有序地开上缓坡,雷垂斯德也放慢了速度跟着车流行进,那辆改装车也在相隔两辆车的位置跟了上来。等到这一波次的车辆全部开上平台之后,缓坡闸门再次升起,回到最初的墙一般的样子,而升降台内部瞬间被无数盏昏黄的灯光照亮。艾尔莎抬头看去,钢铁错综复杂,灯光整齐划一,天顶遥不可及。

  这个升降台就是一个巨大的电梯!

  随着两声警报鸣响,整个平台在短暂的震动之后开始缓缓上升。

  艾尔莎坐在车里,却是对这景象看得发痴了。所有的车辆都静止着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仿佛残阳下一座岛屿上望着海岸的石膏石像——不,应该说是一块巨大而奇异的琥珀!

  随着升降台的平稳上升,灯光的角度逐渐变化,就好似琥珀里的各种物件都像鱼一样游动起来了一般,但是定睛一看,这里的所有车辆却又并未移动过。在这种奇异的,远古琥珀般的情景之中,艾尔莎仿佛也感觉自己变得古老起来,她和那些老物件一样,变得沉默寡言又神秘莫测。机械运转的声音竟是也融入了这种古老庄重之感而绝无违和,却又始终提醒着她这是现代的造物。

  唉,在达哥特镇,去哪里能看见或是听见这样的东西!

  没过多久,看起来还挺遥远的穹顶已经近在眼前。升降台停稳,闸门缓缓打开,车辆便有序地一个接一个行驶出去。

  这里是提卡伦多城的农业地块中的公路,艾尔莎了解过,因为移动城市的特殊性以及荒野中缺少公路等原因,一般这些移动城市都会额外搭载一些地块来发展种植业和养殖业来供应城市的食物需求。

  艾尔莎打开车窗,不断地张望着四周农田的景色。这里的城际公路修的显然比他们刚刚走过的11号还要好,不仅有整齐精致的栏杆,每隔一公里还专门竖有路牌,对于车速也有所限制。而且,在路上行驶的车辆基本都遵守着交通规则,不像他们在达哥特镇那样可以随意越线。哦不对,她突然想起来达哥特的路连黄实线都没有,不管是骑摩托步行还是开车大家都是随便跑的。

  那片高楼大厦越来越近,这代表他们已经十分接近城区了。

  当艾尔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汇入了一股车流之中。她在电影中所见的那些光鲜亮丽的豪车,现在就充斥在她的四周。她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知道那叫羡慕。

  羡慕之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摩天大楼间盘桓交错的立交桥上了。她不断地环视着周围的每一栋楼,每一辆车,甚至每一个人,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一般。不过她倒是没觉得多不好意思或是自卑而畏缩起来,对于一个第一次来到移动城市而且是提卡伦多这样的大城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淡定的了。

  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人跟着他们,连忙回过头看去,车流中居然寻不到他们的踪迹。而那辆改装车明明是十分显眼的,这说明在她发呆的时候雷垂斯德已经把他们给甩掉了。

  “甩掉他们了?”艾尔莎还是有些不放心。

  “早就甩掉了。”雷垂斯德显然有些乏了,甚至都开始打哈欠了。疲惫之下,这个整张脸几乎绷了一整天的死面瘫才终于放松下来,眉宇间竟是透露出一些令人心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艾尔莎只有在他打拳获胜的时候才能偶尔感受到。

  “我们今晚应该不会住在那里吧?”艾尔莎指了指那边的大宾馆“亚特兰蒂斯”,她嘴上说着不信,但语气中显然透着一股子期待。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雷垂斯德似乎有些无语,但是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我比较熟悉,很安全。”

  “我懂我懂,老板是自己人是吧,逃跑路线有保证是吧,甚至专门给你预留了房间是吧。”艾尔莎一通话直接把雷垂斯德该说的都讲完了,逼得他只能闭嘴。不过他本来似乎就不太想多说了,他确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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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看起来是个精明的小伙子,服务态度也挺热情,地下停车场还专门给咱们预留了车位,你和他熟得很啊?”艾尔莎抱着箱子跟在雷垂斯德后面小声说道。她手上的箱子装的是弩炮,货在雷垂斯德身上背着。

  走在最前面的服务员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刷卡打开了一扇门,把卡交给了雷垂斯德,然后转向艾尔莎微微鞠了一躬:“承蒙小姐谬赞,如果觉得本店不错,欢迎下次光临!”

  “啊——啊!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艾尔莎第一次接触这样礼貌的服务,一时间略微有些慌乱,点头如捣蒜。

  “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通过房间里的电话呼叫我们,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为你们提供最周到的服务!那么,祝二位有个愉快的夜晚!”服务员甜甜一笑,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转身离去。

  “啧啧,这才叫服务啊。”艾尔莎咂咂嘴,就连刚刚那个服务员都长得那么标致,礼仪那么周到,这还只是个一般的旅店——那刚刚那些大楼里开设的大宾馆该是什么样的?真的跟电影里一样美好吗?

  “进来吧。”雷垂斯德把后背上背着的箱子放进房间的柜子里,示意艾尔莎把装弩炮的箱子也放进去。

  艾尔莎抱着箱子走进了房间:“看起来不错?虽然房间不大,但是也挺整洁的,嗯......还插着金黄的罂su花。浴室,这是浴缸?这里竟然还有浴缸?还有这香水味——嘶......恰到好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我房间的样子了。”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雷垂斯德接过箱子,塞进柜子锁上柜门。

  “啊?那你睡哪里?”艾尔莎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没发现这房间有两张床吗?”

  “啥?为什么我得跟你住一间房?”艾尔莎有些不快。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艾尔莎确实比寻常女人彪悍不少,但是真当她女张飞?这么轻易地就和兄弟同床共枕?

  “你来窗边看看。”雷垂斯德敲了敲窗户,轻轻拉开一个口子。

  艾尔莎疑惑地看了看他,快步走到窗旁,向外看去。

  “如你所见,这里有一条极窄的胡同,只有你我所处的这个房间可以跳进去,旁边任何其他的房间的窗户都是被墙壁堵死的。而从更高的楼层跳进去可能受伤,一楼这个位置没有房间,因此只有二楼这个房间是有退路的。一旦出现情况,我们必须都在这个房间才能迅速逃离。难道要为了你那一点羞耻心而浪费宝贵的时间?”

  “好像挺有道理的。”艾尔莎挠了挠头,“那洗澡怎么办?你不会......”

  “你还想洗澡?”雷垂斯德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了,那就是他的眉毛皱起来了,“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你要光着身子跑路吗?”

  “呃......”艾尔莎想说那岂不是浪费了这精美的浴缸,但是她没敢说出口。

  “而且,另开房间的话,钱你自己付。”雷垂斯德最后给了她一个台阶。

  “我觉得我们就应该住在这个房间!”艾尔莎立刻支持雷垂斯德。

  “行了,赶紧睡吧,我得休息好了才能开车。”雷垂斯德把窗户拉上,回身倒头就睡,和衣而眠。

  “把灯关上......”已经闭上眼睛的雷垂斯德含糊不清地说道。

  艾尔莎看了看手脚大张开躺在床上死尸似的雷垂斯德,叹了口气,把灯关上了。她通过窗外照射进的些许微光,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雷垂斯德,他英挺的面容全然不似平时那样冷淡,丰蹄男人特有的敦厚温和在此时展露无遗。但不知为何,艾尔莎总觉得他浑身每一块肌肉仍然处于紧张状态,仿佛他随时可以爬起来准备战斗一样。

  确实......睡着了吧?真的有这么快吗?艾尔莎小心翼翼地凑近对方,缓缓将手掌凑近雷垂斯德因呼吸而翕张的鼻翼,在他眼前摆了几下。

  “既然他都睡着了,那我偷偷洗个澡,应该也没问题吧?”艾尔莎有些狡黠地偷笑着,浴缸和香水的诱惑着实难以抵抗。

  “怎么可能这种时候还有人找上门来嘛,不是都甩掉了嘛......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大城市,要是连享受一次洗浴都不行那也未免太可惜了。雷垂斯德这家伙,真是不懂生活。”艾尔莎这样想着,抿嘴无声地笑了笑,从鼻孔长喷出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浴室。

  管他那么多!老娘先爽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