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进去啊！那家伙跟个怪物一样！”
“怎么办？目标所处的升降台还在运行，如果我们没法抢回控制室就不能停下它！”
“我们要不把控制室炸了，这样升降台会被紧急制动卡死悬停在那里！”
“不行！这要是阻碍了交通，事后上面怪罪下来，全都得倒霉！”
“那要不我们摸鱼吧？”
“呃，反正确实也不是啥正当的事情，无非是头儿收了钱帮人家干点事，出事也摊不到咱们身上......”
“所以......”
“摸了吧？”
一众警官，不管是被打伤的还是没被打的，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就开始象征性地办事。
雷垂斯德看着控制室里显示升降台已经到了底层，立刻跃出窗外，落地后迅速跑向升降井，在一众摸鱼警官面前以极快的速度跑过去。
“快追！”警官愣了一下，旋即挥舞警棍招呼兄弟们追上去。这家伙都跑出来了，要是连追都不追一下未免摸鱼得太明显了。
但是大家都见识过这个丰蹄男人的强大了，追倒是追了，没有人敢真的追上。
但是升降井就摆在那里，没有升降台，那不是死路吗？难不成还是非得跟这家伙打一架？警官们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终于跑到了升降井边缘，雷垂斯德停下了脚步。警官们也都放慢了脚步，没有人愿意先对他动手。眼看着距离慢慢拉近，他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顿打是躲不过了。
然后雷垂斯德就从背包里面抽出一双手套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身跳进升降井！
他居然在升降台的钢轨上攀爬下滑！这是多大的胆子！
警官们眼瞅着他滑到底下的升降台和那辆车里的女人会合，大眼瞪小眼。
“走了。”雷垂斯德在艾尔莎看怪物的眼神里拉开车门。
他皱了皱眉，艾尔莎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错事，赶紧回忆着。
谁知雷垂斯德只说了四个字：“上副驾去。”
艾尔莎忙不迭地给他让出座位，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子发动，从城下的检疫关卡成功通过。看来李甲他们确实只能调动警力，在这里充当警卫的军人们则不归他们管。
“这就，跑出来了？”艾尔莎眨巴着眼睛，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轻松的了。”雷垂斯德叹道。
艾尔莎回过头看着庞大到仍然像是近在咫尺的提卡伦多，长长呼出一口气。
两人就这样在荒野上行驶了整整一下午。
“快要到夜晚了，你去后座睡吧。”雷垂斯德在荒野上停下车，说道：“荒野上经常有害兽流窜，在车上凑合一晚是最安全的。如果饿了的话自己从后备箱拿东西吃。”
“没事，不饿。那就晚安咯。”艾尔莎很干脆地翻到后座，曲着腿勉强能躺下。
她中午吃了察乌卡那么多好东西，饿个锤子。
雷垂斯德也没再说什么，检查了车窗车门都锁好了，通风系统正常之后，便沉沉睡去。
艾尔莎看了看车外还在天边挣扎着的最后一抹残阳和逐渐升起的双月，不禁想道：摩根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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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摩根礼貌地向老师微微鞠躬，努力当个好学生的摩根在这个镇子里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简直像是穿越过来的异世界人。
幸好这教室里面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平时也不会多出来几个人。
换言之，现在是血赚的一对一教学。
“你学会了就好。”哈茂尔老师笑着摆了摆手。
摩根把书本和文具收拾好，跟老师打了个招呼：“那我先回家了，老师再见！”
“等等。”
摩根闻言站定，有些疑惑地看向哈茂尔，老师主动叫住他的时候可不多。
哈茂尔走到他面前，低声耳语道：“今晚，会有一个人去你家找你，你千万不要惊讶，也不要弄出动静。”
摩根连退三步，警觉地盯着哈茂尔。
“只有相信我，你和你姐姐才有机会正常生存下去。有什么问题问今晚去你家的那个人吧。”哈茂尔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日后勿要提起我今日所言。”
摩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哈茂尔不再多说，已经夹起教案转身离去。
“什么东西？”摩根自言自语道，但是他心里已经逐渐紧张起来。
他回到家，和康普森太太交接之后，开始照顾母亲。他坐在母亲床边开着台灯继续学习。偶尔看一眼莎贝拉，看着她那因长期昏迷而略显颓败的脸色，他的心都会刺痛一下。
“好久不见啊，莎贝拉。”
摩根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预备攻击的架势。
“在拳场学的？”一个瓦伊凡男人站在莎贝拉的床前，看着摩根评价道：“只学到了雷垂斯德的样子，但是下盘不稳，反应迟钝，看着就不扎实。”
摩根也不客气地回应道：“只能说不愧是被雷垂斯德打趴下的前任拳王，就是比我更了解雷垂斯德。”
来者正是当初艾尔莎在地下拳场所见的索尔加。摩根知道他和自己父母有些渊源，但是父母没有提起过，而且母亲昏迷这一年中他也从未来看望过。
更何况，这家伙经营的是瓦伦特斯亚，佣兵们去那地方找女人，找乐子，聚众吸毒......
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对这家伙有什么好声气。
“是读书的功劳吗？你比你姐姐还要伶牙俐齿。”索尔加笑道，“但是再怎么伶牙俐齿，在真刀真枪面前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摩根思忖一番，虽然这家伙不是啥好人，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于是他礼貌地行了一礼：“有何指教？”
“刚刚还在用话来刺我，突然就这么有礼貌了？你比你姐姐还上道。”索尔加称赞道，“但是你得先保证你会相信我。”
摩根不傻：“那就看你要说什么了。”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摩根直视着索尔加的眼睛：“哈茂尔老师跟我说会有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索尔加在莎贝拉的床边坐下，看起来是要讲挺久一段时间了。
摩根没有坐下，而是走出房间。
这倒是让索尔加先疑惑了：“你干什么？”
摩根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索尔加愣了一下，旋即干笑了两声：“这么客气？在这地方可真算是罕见的了。”
“你说吧，我听着。”
“先说重点，你家要有灭顶之灾了。”索尔加开口就是诅咒级别的实话了。
“谁要对我们动手？”
“帕克。”
“那家伙？他的势力那么强大，在达哥特他要是想干掉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摩根眉头紧锁，“但是既然你会来，说明你有办法。”
“那是自然。”
“那么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姐姐得罪他了吗？”摩根猜测道。
“虽然你姐姐又年轻又天真，没有多少佣兵的样子，而且太容易完全相信别人，但是她也不至于傻到砸自己的饭碗，跟老板过不去。”索尔加停顿了约莫十几秒，才接着说下去，“你俩都不是莎贝拉亲生的。”、
索尔加语出惊人，但是摩根居然很快就接受了。
“早就觉得我们姐弟和他们夫妇长得不像了。”
索尔加继续讲道：“你俩在十五年前，诞生于帕克的实验室。”
他特意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摩根的脸色，但是摩根没什么反应，还在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他的实验室归属于‘源印之城’名下，这家公司曾经掌握着这个城镇，就连佣兵们交易用的源印币和达哥特币也是出自他们的铅矿。”
“但是你们被制造出来之后不久，作为公司经济支柱的毒品产业，宣布脱离公司，然后那位毒枭去往了提卡伦多。由于他和他的势力带走了太多的东西，源印之城每况愈下，最后只能转型，现在基本上是专门给莱茵生命供货的后勤部门，只是名义上还是独立公司。”
“也正是因此，帕克的研究破产了，而你们被‘人道遗弃’扔到了孤儿院里，结果就被莎贝拉和特尔格这俩倒霉蛋收养了。”
“所以这就是帕克要对我们动手的原因吗？”摩根出奇的冷静，“出于对自己研究的实验体的执着？所以伤害我们父母的也是他对不对？”
索尔加微微吃惊：“你比我想象的冷静得多。”
“感叹远远没有解决问题来的实在。”
“你猜的大致没错，只不过他是幕后操纵者，对你们父母下手的，是你们的邻居。”
“拜纳德吗......所以说去年他的自杀，其实是帕克杀人灭口？但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你知道为什么他过去十几年都没有出手，却在去年忍不住了吗？”
摩根摇了摇头。
“‘人道遗弃’是由一位监察员监督完成的，帕克一直没有对你们出手，有他威慑的原因。”索尔加解释说，“而且帕克动不动你们，很大程度取决于提卡伦多那边后勤部——也就是前源印之城的人的态度，因为他要想继续研究就必须有他们的支持。而后勤部现在分成李甲和察乌卡两派争权夺势，监察员的威慑，就在于他装出一副能代表李甲派的态度的样子。”
“而去年那一次是因为你的父母察觉到了帕克在你们身上织的网，打算把你们带走，而这触碰了帕克的底线。杀拜纳德就是为了给监察员一个交代，而因为他的威慑是伪装出来的，所以即便他明知道这只是个替死鬼也不会继续追查。至于帕克，反而因为监察员的按兵不动没法摸透对方的底细。”
“因为公司只在乎能带来利益的实验体，而不在乎我们的父母。倘使监察员真的能代表李甲派的态度，就不会因为我们的父母受伤害而翻脸，他们如果知道我们的父母要带走我们，没准还会支持帕克。”摩根立刻就懂了，“但是这种不上报就擅自进行的举动本身依旧是危险的信号，所以监察员应该至少对他进行了警告才对。”
“......你真的比你姐姐上道多了，看来有空我也得多读点书。”索尔加点了点头，对摩根的冷静理智的头脑很满意。
“这样说来，帕克现在敢对我们动手就代表着，他终于识破了监察员的伪装，并且提卡伦多的形势已经明了。”
“不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只不过各自认为的‘明了’差别很大。”
“什么意思？”摩根不明白为什么索尔加要强调这种差异。
“在帕克和察乌卡眼里，他们利用艾尔莎这次的委托......”
“你说什么？”摩根骤然站起，这是他在今晚的谈话中第一次稍大幅度的动作。
“呃，没事。你一定有什么办法。”摩根这样说着，又坐了回去，“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话，请你继续说。”
索尔加的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今晚第一次欣赏到摩根不冷静的一面。
“帕克他们特意安排了这次的委托，打算利用艾尔莎的委托会经过提卡伦多的特点，引起李甲的注意，进而引诱他们露出破绽，然后通过法律程序掀翻他们。”
“而李甲派，则暗中找来了莱茵生命结构科这个盟友，用实验体为条件获得他们的帮助。有如此强劲的盟友，他们对于击溃察乌卡派势在必得。”
摩根总结道：“也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能给对方致命一击咯？但是听起来好像李甲派略胜一筹？”
索尔加笑着摇了摇手指：“不对哦摩根，他们两派只能代表一个后勤部，我可没有说提卡伦多只有他们两股势力。”
摩根回忆了一下今晚的所有对话，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毒枭？”
“正确！”索尔加肯定了摩根的回答，“提卡伦多最大的势力一直都是毒枭。以前他不管这些家伙，是因为觉得他们没什么威胁，管理他们吃力不讨好，不然当初他脱离源印之城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李甲派引入莱茵生命的正规科室，触犯到了毒枭的底线。”摩根推测道。
“没错，所以实际上稳操胜券的，只有毒枭！”索尔加双手轻轻一合，“赢家通吃！”
“那么，知道这么多的你，就是毒枭安插在达哥特的人吧？在提卡伦多毒枭最大，但在达哥特还是帕克最大，所以你们只能这样隐秘行事。”
“这个‘们’指的是哈茂尔吗？”索尔加笑道，“他伪装的可太好了，达哥特这种地方会有学校和老师本身就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他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在移动城市混不下去的书呆子废物，来这里讨生活。其实，这些年他的情报工作做的可比我多多了，我在前些年可是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处于帕克的监视之下哦？”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帕克虽然在达哥特是势力最大的，但是他和移动城市的大人物有着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他的部下大多数和他都只是一种不稳固的雇佣关系，雇佣兵可是一群最没荣誉感的财迷。”索尔加循循善诱。
摩根也是立刻明白了索尔加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收买，然后令一些人反叛？”
“而且必须得等他先动手，露出破绽之后我们才好下手。因为就算策反了一部分人，正面的力量依旧是他们更胜一筹。”
“也只能这样了。”摩根叹道，“所以说现在是不是只有我姐姐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哈哈，确实是这样。”索尔加拿起摩根给他倒的那杯水一饮而尽，“那么，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能当面问我问题的机会可不多哦？”
“确实有一个问题。”
“说吧。”
摩根冷冷地问道：“你的任务如果只是‘通吃’，除掉帕克，让达哥特也重归毒枭的掌控，那么你有什么理由来帮助我们？”
“顺手而为，毕竟我和你们父母当年，也算是有些交情。”
“你想给他们报仇？”
“报仇？哈哈哈哈......”索尔加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完全否定，“既然你觉得是，那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