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柯克立在原地，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背后是那个银发瓦伊凡，或者说，莱茵生命防卫科专员。
“你追着我做什么？”
“你欺骗了我们，你杀害了很多警察。”塞雷娅如实说道。
“但是你不是警察，你也不是法官。”柯克沉声道。
“我也不是为了审判你而来。”
柯克与她对视了数秒，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什么了，跟我来吧。”
两人穿过幽深的巷子，避开了一群群的佣兵和“农夫”，攀上了消防梯，从屋顶窗口潜入了一座仓库。
空旷，积灰，阴暗。仓库外面争斗不休，仓库里面却安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塞雷娅打量了一番这个破败灰暗的仓库：“这是什么地方？”
“那两个实验体诞生的地方。”柯克一边回答，一边按下了墙壁里暗格的开关，“但是这实验室里呆过的实验体并不只有那么两个。”
一个巨大的铁货厢的柜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阶梯。
“啊，太久没人造访，照明设备坏了吗？”柯克皱了皱眉，向塞雷娅询问道：“凑合一下？”
“我没问题。”塞雷娅说着，跟在柯克后面往下走去。
“你了解源印之城吗？”
“就合作方而言，有一些。但目前来看，可能一无所知。”塞雷娅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说道，“比如......我们来时的这条公路，我没在任何哥伦比亚的地图上见过。”
到了最下层的走廊，终于有了灯光。这里的一切都变得整洁起来，或者说“先进”更为合适。
柯克使用电子密钥打开了这地下走廊的正门，塞雷娅跟随其后，打量着周围的房间，透过玻璃窗还能看见不少先进的研究设备。
“那些房间的供电已经停掉了，但是有时帕克依旧会派人来进行基本的维护。”
“也就是说，这里日常的工作已经停止了？”
“除开那次临时使用之外，已经十三年没有使用过了。”
塞雷娅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跟柯克继续绕弯子了：“那么，艾尔莎和摩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你应该对这个更感兴趣。”柯克走进一个没有灯的房间，从桌子内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这才是帕克的研究中最具有价值的部分，那就是提取灵魂能量与存放灵魂能量的技术！不管是被植入多个人的灵魂能量的艾尔莎，还是能复制他人灵魂能量形式的摩根，都是基于这一技术诞生的。只要你答应和我做个交易，救另一名实验体，它就是你的。不用考虑强抢，没人能保证抓到我。”
“拯救其他实验体，是职责之外的事情。但是就我个人而言，不需要交易我就会去做。另外，你可能有什么误解，对于你口中的技术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判断是否应该改变对艾尔莎和摩根的态度，并据此向上级作出报告。”塞雷娅站在廊道的灯光下，平静地说。
黑漆漆房间里的柯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真的不是为了帕克的技术而来吗？你不是莱茵生命的人吗？”柯克感到万分不解。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受到了上级的指示，在行动失败之后只身前来获取关键技术的话，还能有什么理由独自涉足这么危险的地方？她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吗？
“我不明白，这和莱茵生命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的行为已经脱离了职责范围，只是依照个人的准则而行事。如果你真的知情，请你立刻告诉我。”
柯克突然恍了神，他眼前这个银发瓦伊凡女人，似乎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样子，或者说是自己这些年来的面具。他愣愣地看着对方，柔和的灯光从她的背后披洒过来。
他不敢直视那光芒。他低垂眼眉，再一次讲述那姐弟的故事。
“......居然是这样。”塞雷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你要协助帕克？”
“我会协助帕克，就是因为曾经住在这个房间的人。”
“是个实验体。”
“没错。我......那时候确实还是源印之城的保安部队长，有时也会负责监管这里的实验体们。坦白说，是的，我呢，和这个房间的主人互相爱恋......”柯克第一次展现出些许局促不安的神情，“她很特别，她......啊，我想你不会喜欢听这些事情。结果我自作主张打算带走她，但是没有成功。为了让我能够在被发现之前逃走，她切下了自己的指头——那是失败品才产生的聚集了灵魂能量的地方，一旦失去，她就会迅速消亡。但是，帕克及时取出了她的灵魂，并且以复活她为条件，要我协助他。那时我才知道，源印之城早已因为雷萨利特的脱离而摇摇欲坠了。”
“确实这样的话，也就没有其他人有能力和意愿去帮助你。那么你脖子上挂着的骨节也就并不是装饰......”塞雷娅看向柯克的吊坠。
“是的，这是她源石技艺，也就是灵魂能量的结晶。每一次使用会让我自由地传送一定距离，但是每一次使用都会少一节，所以只能用三次。当初为了让我逃走以不被发现是我带她‘越狱’用掉了一节，只剩下这两节指骨了。”
“你之所以有恃无恐也就是因为它了。”塞雷娅点了点头，“ 不过，灵魂能量这个名词我并没有见过。源石技艺，和灵魂能量有什么关系吗？而且，雷萨利特究竟是谁？”
“这你得问专业人士，我就不懂了。如果要我指条路的话，现在应该有不少穿工服披黑斗篷的‘农夫’在游窜，跟着他们，你能找到一个叫索尔加的人。”
“那么我先去找他。至于你的这位实验体，之后我会向上级报备。我们和源印之城的合同里写明接收所有实验体，既然她还活着，那么就应当在莱茵生命的庇护之下。”
看着塞雷娅离去，柯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纠结，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信任这个女人。或者说，他不相信的是她的上级会同意。不过说实话，即便他手上有这样一份文件，在其他地方也未必能交易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带着文件偷偷跟上了塞雷娅。
——————————————————
瓦伦特斯亚三楼，索尔加的办公室里，一名“农夫”正在报告情况。
“帕克被雷垂斯德开车带走了，我们拦不住他。金色绣线全员阵亡，忠于他的其他佣兵也已经肃清，中立佣兵也已经全部收手。摩根和‘G’死亡，艾尔莎已经送往医院。”
索尔加询问道：“艾尔莎伤势怎么样？”
“大部分伤都并不严重，但是左腿有一处骨折比较严重，正在进行手术。治愈难度不大，但创伤感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总比截肢强。”
索尔加叹了口气：“那尸体呢？”
“今晚所有感染者的尸体都已经收敛完毕。”
“莎贝拉呢？”
“农夫”抱出一个盒子，骨灰盒。
“啊，她在这里。”索尔加抚摸了一下盒子，“所以我说了啊，对你来说是永别，对我来说，却是再见。”
“怎么处理？”
“埋了，造个碑吧。把特尔格和摩根的名字也一起刻上去，等艾尔莎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亲自带她去看看。”
“是。”“农夫”捧着盒子一回头便打算去执行命令。
这时，塞雷娅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