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艾尔莎,或者说罗德岛精英干员“千变”,就这样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所以说啊,那时候我可是真的以为你死了。谁知道帕克掌握的技术那么诡异,居然能抽取灵魂能量和技艺注入另一具合适的躯体来完成复活。”

  “合适的躯体没法量产,要么是牺牲另一个人的生命完成复活,要么能有特别的素材重新创造一个——比如,有神力的东西,或者神本身。”摩根躺在姐姐膝盖上回忆道,“塔露拉......她的身上就有,一位恶神。”

  “恶神?”艾尔莎有些警觉,她想到了以前的调查中屡次出现在眼前的一个名字:皮内尔·埃蒙德·德拉贡,一个卡西米尔神民时代的旧贵族。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关系呢?

  摩根努力回忆着当日看到的可怕情形:“我尝试复制塔露拉的源石技艺的时候,感知到了她身上恶神的诅咒。他要掀起战争,他要使整合运动误入歧途,他......他说他要挽救他深爱的人民。于战火中,乌萨斯民族得以重生。蛇盘绕着愤怒和憎恨缠身的龙,烧啊......烧啊......”

  “你相信他的说辞?”

  摩根摇了摇头:“不信。”

  “那你还非要留在那里!”艾尔莎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

  “因为我相信博卓卡斯替。”摩根的眼前浮现出一根残破却傲然挺立的戟,“姐,你能理解吗?一个人如果他活了上百年,如果他一直坚持自己一手所握的真实,如果他强悍到能手撕邪魔、脚踏万军,他就会成为一个传奇,一个不灭的精神象征。即便他死去,他也依旧令人生畏,或是令人敬仰。八一年我被押送到矿场,八二年和霜星大姐他们一起被博卓卡斯替的部队救出......这样算来,我和他一起行军已经十四年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法想象出他死去的样子,只要他还活着,整合运动就不会被那个恶神彻底腐蚀。”

  “难道就没有你那个新姐姐的原因?”艾尔莎挤眉弄眼。

  摩根一眼就看出来艾尔莎在想什么,于是他装傻道:“那也有,毕竟十几年的战友情谊,哪能说走就走......”

  坐在前排开飞机的干员迪伦听得头皮发麻,这倒霉孩子听不出来千变这话里都是酸味吗?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们就只是战友吗?这么多年你就没发展发展?那孩子我可见过啊,长得可真好看,气质也不错,唱歌也好听......”

  迪伦的头皮立刻就不麻了,果然还是弟弟比外人更了解姐姐,知道千变本来就不是个弯弯绕绕的醋坛子,而是一根直愣愣的钢筋棍。

  摩根没想到姐姐硬是要把这话题捅上来,只得实话实说:“我们每天过的都是苦日子,收集食物,寻找燃料,用兵打仗......就算偶有空闲,思考谈论的大多也都是正经的事情。恋爱这种事......没空想,也不敢想。”

  艾尔莎怜爱地摸着弟弟的头:“我可怜的欧豆豆哟,这么多年来居然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眼看着就要奔三了......”

  “说起来,姐姐你好像已经三十岁了。”

  迪伦立刻竖起耳朵,千变这家伙难不成连涉及年龄的话题都能一笑而过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已经结婚五年了。”

  “啊?”

  先摩根一步叫出来的是迪伦。

  “千变,你......你居然早就是人妻了?对方是谁?我们见过吗?哦我的天哪,兄弟们里面还有不少打算给你写情书的,看来回头我得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了。”

  艾尔莎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指甲刮了刮脸:“呃,你们应该是见过他的......黑钢跟罗德岛建立合作的时候来本舰派驻过一段时间。”

  迪伦大惑不解:“我记得黑钢不是只派来了一群姑娘吗?”

  “那是你只注意女性吧......”

  摩根摸了摸下巴:“看起来连你的同事都不知道你丈夫是谁?”

  “嗯,精英干员的大多数资料都是绝密的,再加上经常出任务,平时和其他人的交流也会比较少......”

  “嗯哼,我越来越对你这个罗德岛公司感兴趣了。说是医药公司,却又是保密又是任务,还要在这种时候掺和切城的事情......可疑度太高了。”

  “我们其实只是来救人的,碰上你们这事只能算是凑巧啦。”

  摩根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在他人听来像是低级狡辩的说辞:“那你们救谁呢?”

  “凯尔希医生叫他‘博士’,那些老资历的干员把他吹上天了都。说什么学识渊博,高瞻远瞩,沉着冷静,极为靠谱,能扳动力量的天平,能制作好用的新药,反正就是除了打架好像什么都会。也有的干员说他是战争机器,冷酷无情,极端危险......唉,搞不懂,反正到时候和他打打交道就知道了。”

  “搞不懂你就去做了吗?”

  “就像你相信博卓卡斯替一样,我也相信阿米娅啊。”

  摩根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么阿米娅一定是一位意志坚定,健壮有力的领袖。”

  “健壮有力......”艾尔莎尴尬地看了一眼迪伦。

  迪伦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别看我啊,我开飞机呢。”

  “啊,没关系,也不是非得要有强壮的肉体才是一位合格的领袖,而且阿米娅听起来也像是女性的名字。”摩根自嘲地笑了笑,“那么,这位阿米娅是一位成熟冷静的女士咯?”

  “嗯......好像也不搭边?”艾尔莎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摩根眨巴了一下眼睛:“该......该不会是一位理智博学的冷冰冰的长者吧?”

  “这形容倒是跟另一个老太婆挺像的。”

  艾尔莎突然紧张地问道:“迪伦,飞行器的通讯频道没连接到罗德岛本舰吧?”

  “没有!而且我什么也没听见!”

  “那就好。”

  摩根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还是得当面见一见这位‘阿米娅’。”

  艾尔莎微笑道:“你会喜欢她的,但是你得先在罗德岛养好伤。”

  “你们这样接洽我一个整合运动的战士,不怕牵扯上麻烦吗?而且如果你们的队伍此刻正在进行营救工作,难免会和我们的人发生误解和冲突......”

  “那些事情不用你来担心,姐给你搞定。”艾尔莎打断了摩根的忧虑。

  摩根见状,也就把话题往回带:“那姐姐,继续讲讲在谢拉格都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