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好。”
克莱尔故弄玄虚，换成真正的海莉夫人，估计会是艾莲所讲的那样。
不止是海莉，学园里的其他人员，甚至整个波蒂斯黑都充满着对奴隶的恶意，把战败国的奴隶当成家畜，如此野蛮、充满暴力的国家，整个旧大陆也是独一。
克莱尔回想之前的政治课，唯独维多利王国和阿维莱共和国废除了奴隶制，以梅菲诺尔帝国为首的一众国家也出台了解放奴隶的政策——即使身为奴隶也会得到人权保障，美其名曰为仆人。
“克莱尔，你以前做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
光泽的棕金色长发卷曲地披在肩上，几分失落的艾莲微垂着头，将餐叉拿到近桌面五公分的位置，旋即又放下。
那忧郁的美人面孔，令克莱尔难以移开视线，以及想要触碰微白的浅浅唇瓣。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极为完美，五官的角度、诱人的神色宛如经过某种全方位的计算，让克莱尔找不出新的修饰词，哪怕有如今的外貌加成，克莱尔仍感到不及，以及一种极为猛烈的占有欲望。
未经过细微的打扮和严格的教导，却有着行云流水的高贵气质，仿佛她心目中美德的聚合体……所谓的倾心，就是这般无道理可言吗……克莱尔陶醉在这份起源异常的爱情之中，一时跃起的激情达到最高点后迅速化为愤怒。
克莱尔的记忆又开始复苏，自艾莲的母亲被驱逐之后，她就只听得到艾莲违心的蜜语以及赞许。
艾莲在恨我……克莱尔不蠢，但是也不想计较得很清楚。
扭曲至此的心灵不正常，不管是克莱尔还是现在的她，就像从未尝过甜的孩子突然吃到了糖，深深陷入这股甜味的念想，并为之着魔。
甘愿放弃任何的生活目标，也想要眼前的女孩子免受侮辱、恶意以及他人的侵害。
克莱尔虽不信神，此刻却在衷心的祈祷。
同时，也在为无能的自己感到愤怒。
“可你也有事情瞒着我……很久以前开始！”
克莱尔咬着嘴唇，用长袖一扫桌面，纯白的桌布被她捏握着，扭成混乱无章的波纹，蕾丝花饰的餐具坠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扑通，碎了一地，漆黑的辉石上多了许多白点。
“我没食欲了，让下人收拾一下。”
果然并不能变得成熟起来……克莱尔摔门而去，直奔楼上的卧室，她认为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
“难道克莱尔的变化和我有关吗……”
坐在凳子上的艾莲静默了一阵，捡起桌边的挎篮，开始收拾地面上的残片。
“又不好好吃饭，走路的样子也让人放心不下，要是真的把药放进去，或许不仅达不成目的，还会危及克莱尔的生命……”
艾莲的自言自语被扎穿手指皮肤的瓷片打断。
“不行……我不能同情克莱尔，就算她会死，我也必须要利用她……逃出这里，带着母亲一起……”
连续深呼吸几下，整理完现场的艾莲找到厨师，端着熬好的米粥来到克莱尔的卧室。
平静躺在的床铺中央的克莱尔就像睡着了一样，艾莲把碗放在床边，想到自己就是引得克莱尔动怒的源头，艾莲便要转身离开，然后被躺在床铺上的克莱尔抓住手腕。
“克莱尔，对不起。多少还是吃一点，你现在很虚弱。”
不管怎样错误都在奴隶的身上，艾莲边致歉便坐到床铺旁的小凳子，双手握住克莱尔的手臂，凝视克拉尔的侧脸。
克莱尔偏过头，身体略微朝着艾莲的方向挪动。
“我想你喂我。”
“好。”
克莱尔终于还是板不住那张脸，神情柔和了许多，咬住艾莲递过来的汤匙。
经过吹拂，冒着热气的米粥也没那么烫了，在克莱尔的记忆里，打小时候起，艾莲就在这样照顾她，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如今也渐渐正变为她的一部分，无论过去还是当下。
将近十分钟左右，保持无言的氛围，持续重复的动作，不过克莱尔很享受，这能让她暂时忘记很多烦恼。
白瓷碗内还剩下一点浑浊的汤底，艾莲将碗勺放回桌面，然后抓住克莱尔的右手。
“你的手很冰冷，病症还有残余的症状，这个时候不该赌气，要好好珍惜自己才对……”
“我病倒的话，你会担忧我么……如果答案是肯定，说不定就这样一病不起比较好。”
被孩子气的胡闹弄得无言以对，艾莲仅仅点了点头，表示她会担忧。
“那……你来温暖温暖我吧。”
克莱尔敞开右臂，轻拍一下床褥，会意的艾莲解开校服的黑色的外套，钻进鹅绒的被褥里。
这下，克莱尔立刻觉得身体变得滚烫起来，相较于实际的外部温度，恐怕只有内心是像火烧一般，即使没有贴上艾莲的肌肤，克莱尔便有一种想要跳进水里冷静的想法，然而和砰砰直跳的心脏、火烧的肌肤相悖的是，脑袋里被安心填满着。
艾莲会坐在她的右侧讲故事……今天，暂时不用讲了……克莱尔侧卧，微微闭上双眼。
……
一旁的艾莲被克莱尔不停的吐息弄得无法入睡。
颈部痒痒的，羞涩还不至于。
望着桃花木的天花板，艾莲一直等到午休时间划上终止，咚咚，钟声又开始响，同时也代表着玛丽安娜女子学园生活的每一个阶段，下午虽然没有课，但爱莲不确定克莱尔是否会去柏兰德的茶会——她是那样反复无常。
决定在一旁守候的艾莲，还没来得及脱出身上的被褥，身侧的克莱尔便有了动静，握住她的手臂。
“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去……克莱尔，午休时间结束了，也许你下午有阅读以外的预定，我提前做些准备。”
“你是指那个乡下男爵女儿的邀约，你希望我去？”
“那是主人您的选择。”
“我想听的是‘不要去’、‘我不想你去’，既然都没有，那就帮我穿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