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枚波蒂斯黑金币，不讲价。”
蹲在摊位后的落魄中年人点起一支烟，似乎很意外第一位客人这么快就出现。
他见来人是名女性，开口完又将语气放缓，快速说道：
“这是蒸汽王国维多利定制的武器，它原本属于一位贵族小姐，绝对是物有所值。”
抬高商品价格的说辞，克莱尔自认为比他要熟练的多，不过他应该没有说谎，这确实是一把女士枪，在枪托的位置还纹着家族的徽章。
鹿角和紫叶蔷薇。
价格尽管有些昂贵，但还没有到宰客的地步，在波蒂斯黑王国，一柄制式的蒸汽枪都需要五枚金币，这些钱足够贫民生存半年以上。
中年男人怕克莱尔闻价退却，又浮夸地介绍道：
“这把手枪的大小完全可以藏在裙袋里，或者大衣内不被发现，它的精度很高，内含小型魔导循环装置，动力由魔晶提供，填装的是铅弹，在短距离内，即使是外行轻易命中目标，杀伤力强大。”
“但只能填装两枚子弹，上下枪管各一颗，对吧？”
克莱尔指出枪械的缺陷，不过用作防身的情况下，也很难有机会激发第三枪，她开口道：
“二十枚备用的子弹，加上一块魔晶，五十五枚金币。”
用作小型动力填装的魔晶，只有指甲盖的大小，但一块的市价也在七枚波蒂斯黑金币左右，可想而知，其在市场上的稀缺性。
“成交，尊贵的小姐，您可真会做生意。”
克莱尔接过狭小的子弹盒和装有手枪的木盒，在摊位的角落里，她看到一份破损严重的手稿，扉页上文字的排列克莱尔有印象。
【博学多识】：那是阿维莱语。
阿维莱语，记得信使与她交流时用的便是阿维莱语。
克莱尔将盒子放进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接着举起角落里的手稿，这回没有神秘之声的翻译，她便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塔拉法树海游记。
【博学多识】：塔拉法树海位于基里尔黑森林东面，与无尽之海相邻，极度危险。
“这本手稿出售吗？”
中年男人见克莱尔将手稿放下，还以为这位客人要走，听到问题后，才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着说道：
“你认识上面的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出售，但其实我也很好奇上面的内容……我问了很多人，还有城卫队的书记官，他们都不认得。”
是想知道它的价值，然后趁机抬价吧，克莱尔不想浪费时间，解释道：
“这只是一本私人的游记，作者用的是阿维莱语，阿维莱共和国的官方语言，从波蒂斯黑到阿维莱要坐三个月的飞空艇，因为太远了，所以才没人知道吧……这最多算一本冒险日志，根本不值钱。”
摊主听到克莱尔的解释，知道就算想要找翻译都没戏，连忙说：
“那您再买一件东西吧，这本游记就当做赠品送给您了。”
克莱尔也没讨价还价，将目光放在摊位其他的物品上，最后找到一件做工还可以的匕首，交付相应的金额。
就在交易达成、克莱尔准备离去的瞬间，一抹宛若阳光的金色从她的余光流逝。
金色的卷发。
克莱尔快速回望，只看到一个藏身在漆黑斗篷之中的身影。
身高也很相似，想到这里克莱尔沉吟了一下，她说不定是太敏感了，与长达十年未见过面的母亲相会，艾莲估计一分一秒都不愿离开吧，而且金色的卷发在波蒂斯黑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在亡国的喀麦人中，金发是比较常见的特征。
望着黑色斗篷离去的方向，克莱尔注意到是一栋在第一街区也极为显眼的建筑，多栋且贴合墙壁的它，窗口渗出煤气灯橙亮的光线。
克莱尔指着那栋建筑，询问中年摊主：
“那是什么地方？”
一看那晃眼的灯光，中年摊主便咧着嘴笑起来，他劝诫地讲道：
“那可不是您这样的小姐去的地方。您是第一次来黑市吧，那是里奇伯俱乐部，他们提供一些较为‘刺激’的活动，除了要缴纳高额的会员费外，指名也需要一定的金额，大家私底下叫它高级娼馆，据说有地下势力和贵族站在它们的背后。”
克莱尔闻言，便露出了看垃圾堆的表情。
在波蒂斯黑，娼馆是合法场所，需要建在地下、避人耳目的俱乐部，‘刺激’的含义不言而喻。
她的艾莲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克莱尔随口问道：
“那里有女性会员吗？”
“您是一位高贵的女性，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种地方并不适合您，的确有一些贵妇人喜欢年少的孩童，在波蒂斯黑，儿童的境况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更何况，还有喀麦人的奴隶流入。”
“我知道了。”
黑市提供的证明，以及相应的通行记录，算是对顾客的一种保护，不过这种保护恐怕很难在权利和金钱的力量下保持，克莱尔看了眼手表，距离与安妮丝会和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她基本能肯定，安妮丝在她的身上留了标记，所以就算遭到什么不测，安妮丝肯定也能快速地找到她。
克莱尔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要确认，她只能将这些归类为直感。
眼见之前那道黑影步入灯火辉煌的大楼，克莱尔陆续而至，在她走进建筑的片刻，便有身穿管家服的年轻女侍者，来到她的跟前。
这位女侍者服装得体，梳着淡金色的马尾，打量了摘下兜帽的克莱儿一眼，微笑说道：
“尊贵的小姐，欢迎来到里奇伯俱乐部，您是否有预约？”
“加入俱乐部有什么条件？”克莱尔单刀直入。
女侍者笑容灿烂，熟稔地介绍道：
“需要填写一份资料，包括您的化名，兴趣等。缴纳会员年费，初次是一百枚波蒂斯黑金币，之后每年是五十枚。您有推荐人吗？”
“没有。”
“那样还需要额外缴纳一百枚金币的保证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