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安妮丝闻言，眼眸中写满疑惑，“你应该还停留在第一阶段，灵性不应该会影响到身体才对……”
“这不重要，我们要在晚上舍监清点之前回来，就算是你，也没办法让你的暗示辐射太广太久吧？”
“那可说不定……如果只是对本人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
安妮丝自满地回应，克莱尔则是记下这一点，以防安妮丝在暗中做些什么。
“先做你口中的伪装吧。”
“这么想要我服侍你么？”
安妮丝边眨眼睛边笑，碧蓝的眼睛配上长长的睫毛，让她看起来可爱动人。
“什么？”
看到安妮丝跑出房间，克莱尔怔了片刻，回到房间的安妮丝端着水盆，克莱尔差点将她误当成艾莲。
“你朝着床尾躺下，让头发浸泡在盆中，我把染色剂倒进去。”
克莱尔按照安妮丝的说法去做，让发丝被浸湿，旋即安妮丝的脸遮住视线中的天花板。
“放心吧，虽然是炼金制品，但原料全部是植物，对头发几乎没有损伤……同作为女性，你柔亮的长发真令人感到自卑。”
安妮丝自顾自地讲话。
“我宁可不要……”克莱尔笑笑道，“明明王族也是普通的栗发，和平民相差无几。”
“是啊，所以多数时候我连伪装都不用……别人最多觉得，那是个教养不错的女性。”
安妮丝嘟着嘴，显得信心十足。
她的手舀起加入染色剂的水，抚摸克莱尔的额发，让墨色渗入克莱尔的发根。
波蒂斯黑王国内，栗发、金发占了绝大多数，但也有很多少数族裔，其中，黑发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
“真漂亮……变成黑发之后，又是一种不同风情的美，说你是来自伯威王国来的贵族小姐，都不会让人意外。”
安妮丝满意地点点头，轻托起克莱尔的后脑勺。
“伯威？”
“东南方的一个古王国，和波蒂斯黑是完全相反的两极，坐飞空艇都要三个月，听说当地的居民大多是黑发。”
安妮丝解释道。
“谢谢你的赞美，”克莱尔用毛巾擦拭发丝，看着镜中变化巨大的自己，“不过，这样反倒更惊人了，黑发红眼，就像冒险谭里经常出现的死神一样。”
“如果死神是你这样的美女，那么冒险谭的主人公也会冒着生命危险接近你的，大家就喜欢这样的故事不是么？”
结束躬身的安妮丝伸展身体，站到克莱尔的身后。
克莱尔整理了下衣物的褶皱，看向安妮丝：
“我准备换衣服，你出去。”
“啊呀，你害羞啦？”安妮丝踏着舞步，在室内转体一周，“你会穿衣服吗……这件事应该是利蒂希娅的工作吧？”
复杂的礼服好像不会……如果真是艾莲来辅助她，那可能真的会感到羞涩。
“出去！”
克莱尔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安妮丝端着水盆离开，克莱尔换上闭口的衬衣、黑色长裤，再套上在柜子里积尘了的黑色风衣，套在身上，顺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对了，还有这个！”
克莱尔刚换好，安妮丝便又闯进来，手上拎着全黑的斗篷，以及一个遮住面容的朴实面具。
“地点在黑市内，是不会查验进场者的身份的，但保险起见，还是裹严实一点，另外，不要和人发生冲突，那会让我们的处境变得很糟。”
“我有分寸。”
携着海莉的文书，两人未经询问走出校门，安妮丝的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压低帽檐的马车夫一言不吭，在跌宕起伏的山路上以平缓的速度行驶。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们来到纽纳市的入市关口，通常来说需要身份登记，马车夫驶入贵族专用的通道，安妮丝掀开布帘，展示了些什么，守卫便什么也没说地放她们通过了。
“你给他看了什么？”
马车驶入外城的冬青大道，克莱尔询问安妮丝。
“一张白纸，”安妮丝摘下保暖的圆顶帽，“登记表上不会留下记录，就算被查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
“他们难道没有相应的防御手段？”
城门的防备力量比她想象中还要逊色。
“没办法的，真正别有用心的神秘人士，登记的身份反倒是最正常不过，”安妮丝半笑地盯着克莱尔，“金丝雀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欸。”
【通情达理】：这只是玩笑话。
【博学多识】：运用灵性的现场、受术者身上会残余痕迹，感知特长的神秘人士能够发觉。
克莱尔闭口不言，初顾茅庐的她确实缺少相应的常识。
“黑市在金雀花街，每次只在固定的时间开放，所以要想进入首先需要人引荐，今天正巧是开放的日子，下一次要等到放假以后了，所以我不打算错过。”
约莫十五分钟，马车抵达金雀花街，寒冷的雪天街道显得冷清而整洁，撑伞走在街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现在已经临近中午。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我们下午再到地下街。”
马车停下的位置是一家酒馆，招牌上印有圣诞玫瑰，安妮丝跳下马车，接着将手递给克莱尔，克莱尔没有接，纵身一跳，摇晃地落脚在地面上。
“你真是倔强……我猜利蒂希娅也没少让你保重自己。”
克莱尔的面色一僵，没有去接安妮丝的话，两人并肩迈入酒馆，里面的氛围并不火热，木质的圆桌摆放得很松散，店内空间很大，在克莱尔看来，这更像是现代的咖啡馆。
安妮丝找到角落一处生着藤蔓的窗口坐下，克莱尔用手指轻触，结果居然真的活着的植物，这令她觉得有些奇妙。
“这是长生藤，只要不把它放进天寒地冻的环境，不管怎么样都能活……嗯，室内有炉火。”
安妮丝双臂撑在桌面上，包成一个拳头，穿着便服的她，此刻又展现出另外一种气质，像一名洒脱的旅人。
这时，酒侍小姐带着纸质的菜单来到两人面前。
“你真漂亮，”安妮丝对着酒侍小姐一笑，“一份红酒牛排，两个什锦三明治，再给她上一杯热牛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