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恶魔召唤

  夜晚十一点,克莱尔潜入名为“别塔”的店铺。

  她摩挲手指,召唤交换契约的火精,点燃橘红的火焰,再找到存放在柜台的账本,找到交易名单。

  经过查找,她锁定一家叫“迷途者”的酒馆,就在金雀花街的街尾。她乘着晚风,披着黑斗篷,戴上宽沿帽,头发也整理成辫子,走进旅馆。

  吊顶的煤气灯和数根火烛将店内点得明亮,在坐台上有几个男人正在赌博,角落里有划分出的桌球厅,深夜仍旧有不少客人活动。

  “一杯美洛卡瑟,加冰。”克莱尔坐到坐台另一侧,点了酒。

  酒保找酒的期间,她搜寻气味,但是并没有与克里波特之香相近的气息。

  以为是驳杂的气味干扰,她还拿着酒杯逛了一圈,发现店内并没有吸食它的对象。主动提到,也只会引发怀疑罢了,她瞥见店内的值班表,确认被他杀死的男人是店内的一员,就没有继续耽搁下去。大概率,他只是个中转,在店内出售管制品,是件危险事。她决定,这周到黑市探一探消息。

  但是,另一边,克莱尔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她手里有一批克里波特之香,反过来利用,就能在降魔术中锁定“克里波特”。而今夜,恰巧是个适合举行的时刻。

  红月满月。

  克莱尔找到上次灵觉教残党栖身的废弃工厂,布置起魔法阵,一个五公尺的圆环,内部放置六芒星。同时,她将克里波特之香和糜烂的秽物搅拌,在圆阵周围以梭门语写下“堕落天使”的名讳,并将列举地狱精灵的名字。

  剩下的就是献上饵食。克莱尔站在圆阵的边上,向中心输出灵性,放上动物的内脏和血液,制作污秽圣杯,并开始诵念引导咒语。

  咒语的内容,克莱尔用由神秘之声问询的不灭光辉弥撒教典,刻意将其倒过来诵念。

  圆阵瀑出黑色的灵性光辉,旋即空气中散发出震人鼓膜的噪音。

  “你是何人?召唤我为何事?回答我!否则,我将你就地撕裂!”

  克莱尔没有和恶魔做交易的打算,在它身影浮现的瞬间,她就截去圆阵的回路,将恶魔克里波特的分身困住。

  大放厥词的迷蒙黑影一下子蒙了,接着恼怒地出言:

  “你竟然敢触怒伟大的克里波特,我要你永世沉沦在噩梦之中!”

  “就凭你?”

  克莱尔嗤笑,将储存的灵性一并放出。

  “你、你……不!您、您究竟是?”

  有了之前的遭遇,克莱尔也理解了,究竟为什么会被黄昏庭院的人误以为是高阶非凡者。她的灵性带有不一样的东西,在心灵空间内,流露出的灵性波动携带“污染”的特质。克莱尔猜,她的灵性并不完全属于她自己,而是继承了一部分来自前任“冥府魔女”的力量,才会骗过那些高阶人士的眼睛。

  当然,对眼前的恶魔来说也一样。

  以灵魂图腾的等级来看,眼前的恶魔属于低等魂灵,自然不可能反抗高阶的非凡者。

  “你不需要知道。”克莱尔拟出高傲的态度,“老实把契约签了,然后向我报告,制作出这堆垃圾的家伙在哪里。如果你足够听话,我愿意给你一些足够恶劣的灵魂,还有滋补你这具分身的灵性。”

  凝聚成空洞怪物状的黑雾,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只和露西娅别墅里差不多的黑猫。

  克莱尔早准备好的羊皮纸契约浮在空中,签名一栏出现了一大串梭门语字符。她扫了一眼,克里波特果然是伪名。

  黑猫跳到克莱尔的手背上,换成柔媚的女声向她说道:

  “您真是慷慨,我的主人。”

  不愧是“梦魇”类别的恶魔,能伸能屈的程度就是不一样。

  看来之前的吓人的姿态也是伪装的一种。

  不等克里波特再说,克莱尔掏出行尸男身上的怀表,按开看了一眼,正巧十二点。

  “那些药物里混入了你的气息,借用你力量的家伙,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有……”黑猫伸出舌头,看见克莱尔眯着眼看它,只敢舔了舔空气,“那是个气质阴沉的家伙,他告诉我,会让许多人陷入留有我气息的梦境当中,任由我收取精气。我才愿意分割出一部分灵性。”

  着手焚毁现场的克莱尔咳嗽一声:

  “既然也和你签订了契约,那么你该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的所在地。”

  “他在南面的城堡里,似乎在侍奉某个高位的人,名字是伏恩·西尼尔。”黑猫回忆着说。

  伏恩·西尼尔……克莱尔仔细思索了下,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至于南面的城堡,指的百分百便是王宫。呆在王宫里,只可能是官员或者和王室有关系的人……克莱尔蹙眉,又问道:

  “他一直待在城堡里?”

  “也不是……但他诵我名字的时候,都在那里,还设置了遮蔽气息的法阵,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和妖精建立了密契……对了,他从不在星期五召唤我。如果您有他的随身物品,我可以透过黑魔法找到他。”

  要是有那样的东西,根本就用不上你了……克莱尔只要暂时放弃直捣黄龙的想法,对黑猫说:

  “他若是再次召唤你,尽可能拖延时间,再通过契约和我联络。”

  黑猫幽幽笑了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您给我一些怀揣恶念的灵魂,我就可以潜入他的梦境中,找到他的行动规律。”

  她可不会傻到乖乖听从恶魔的蛊惑,而且把灵魂献祭给恶魔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可能不被发现,数量一旦增多,教会就立刻能察觉得到,接着派出守护者和骑士们。何况,贝齐本人就在大学院里,恶魔的气息,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就是直接打开“ABYSS”的大门,放出一些没有意识的弱小灵魂喂给黑猫,但打开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后果,她暂时不想做这么危险的实验。

  说起来,她成功进阶之后,能够召唤的名额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