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侧面有着一个十足大的壁炉,非常符合波蒂斯黑的特色。
整体的样式粗犷了些,不过克莱尔并不在乎,她跟着兰阿尔的管家浏览了一遍新居所,发现布置就和西方历史电影里差不了太多。屋子的描述与报纸上几乎一致,但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关系,空气质量有些不尽人意。
克莱尔拉开窗户,让空气对流,正巧看到一个小女孩鬼鬼祟祟地站在围栏的外面。
兰阿尔的管家,巴泽尔先生没有注意到克莱尔的分神,继续走到储物室旁,指着通往下方的楼梯说道:
“克瑞莫森小姐,储物室下面是一个地下储藏室,原本是为了存放食物和酒水,但是波蒂斯黑的气候问题,让它的作用不是那么直观。里面的空间有半个主厅这么大,在墙壁的位置放置了可供点燃的烛台,不过您需要先疏通一下空气,短时间内尽量避免带着明火进入。”
克莱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看到巴泽尔要往二楼前去,她指着窗户外,开口问道:
“这附近,经常会有贫民的孩子出没吗?”
巴泽尔露出歉意的神色,诚恳地回应道:
“是的,克瑞莫森小姐。耶西茗街与下街的距离很近,经常能看到下街的人在附近出没,不过有设置专门的打扫点,街道的卫生方面,您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并不是担心这个,”克莱尔跟着巴泽尔来到楼梯上,“您是知道的,贫民很难有足够的财力前往正规的医院治疗,而免费的医疗服务永远都在排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对他们施以援手,这与我历练的目标是一致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住宅的二楼。
盥洗室独立在拐角的外侧,再走出一点是二楼的阳台,挂着一根晾衣服用的略粗金属丝。另一侧是对立的四间卧室,对于单人住来说,有些宽敞的不像话。
不过毕竟也是能预留出来的空间,如果有意外情况,也能提供几人住宿的空间。
巴泽尔打开了盥洗室的门,侧开身体,让克莱尔能够仔细打量。
“老实说,我并不看好小姐你的打算。下街的人缺乏应有的素养,很容易冲撞了您,而且他们不懂得什么是秩序和感恩,会像饿狼一样无尽地索取。或许是因为生活所迫,但他们的劣性已经深深扎根。您与他们打交道,并不安全。”
楼上的盥洗室内有着浴缸和玫瑰色瑰丽的装饰品,能看出原本就是为一位女士打造的,内侧并没有马桶,耀石的地砖上积了些灰尘,但并不影响使用。
接着巴泽尔又带她看了另一间,这一间有马桶。
浏览结束之后,克莱尔来到门口送别管家:
“我会记住您的话,巴泽尔先生。这栋房屋,我感到很满意,感谢您的介绍。”
巴泽尔站在玄关的位置,又提醒了克莱尔瓦斯管道的使用,才重新戴上他的圆顶帽:
“周维护费用大概在1枚银克朗左右,您可以先预存在街道管理处,由他们代为缴纳。另外,克瑞莫森小姐,您要求的仆人,明天一早我会派下人过来,递交他们的简历,让您来亲自挑选。”
克莱尔微笑地摇头:
“不用那么麻烦,我相信巴泽尔先生的眼光,由您来挑选就可以了。我希望她们能早些过来,帮我收拾一下。”
听到克莱尔的要求,巴泽尔礼貌地躬身,进行了告别。伴着窗外马车滚动的声响,克莱尔再次打开房门,朝外侧走了出去。
她的包裹还放在旅馆的房间里,需要去取一下。
走出狭小的庭院,克莱尔循着刚才所见的小女孩的方向,找到一处用作园林绿化的景点。
主要栽植的树种是波蒂斯黑特产的一种浆果。
由于气候的关系,南方树种完全没办法在波蒂斯黑存活,用以绿化的,大多数是修整后的带刺灌木,以及松和柏。还有就是波蒂斯黑本地的浆果树,它的果实,即使是冬日也不会发生冻坏的状况,一旦寒冷过去,原本酸涩的果实就会出现独特的甜味。
独特,也就代表着,一部分人会喜欢那种味道。
浆果树是矮木,于是有了克莱尔正在观察的这一幕——
小女孩要爬上树枝摘取浆果。
克莱尔原本还觉得对方要弄点小偷小摸,不过这些浆果树也算是公有财产,被发现也是少不了一顿骂。
克莱尔不急不缓地朝着小女孩靠近,专注的小女孩迟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冻得通红的双手紧紧抓着两个瘪瘪的浆果,脸上露着稚嫩的微笑。
在旁侧看着,克莱尔有着稍许触动。
小孩子不去吃到手的食物,往往是因为他们要和其他人分享。
等小女孩跳下粗壮的树枝,克莱尔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带着喜悦的小女孩一转身,就吓到笑容僵硬,手中的浆果也滚落在了地面上。
“我、我……”
眼瞅着就快要哭出来了。
克莱尔捡起地面上的浆果,在女孩担惊受怕的目光中,把浆果放到女孩的怀中,试着露出和善的笑容,问道:
“为什么要去摘这些酸涩的果子呢?”
现在天气并没有转暖,这种浆果的味道可以说是相当的黑暗了,正常人绝对无法接受。克莱尔跟随约瑟芬学习时,也品尝过,里面蕴含的果酸,对牙齿和胃都是不小的伤害。
“因为……因为没有东西吃了。”
没有东西吃?
就算是下街,也不应该落魄到如此地步才是。纽纳市住在下街的居民,大多是工厂的工人,或者做些零散如洗衣工作的人,虽然生活质量不高,但是至少能维持生活。
克莱尔仔细观察女孩,发现她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几乎是完全透风,露在外面的肌肤冻得像是苹果皮。
“你的父母呢?”
“我、我没有父母。”
“那亲人、兄弟姐妹呢?”
“也没有……”
“那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吗?”
克莱尔继续问。
“索菲亚修女是个好人。”
通过大致的对话,克莱尔理解到,眼前这个小女孩来自救济院,被一位叫作索菲亚的修女照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