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又一个陌生的名词出现，橘红的火光中，艾莲的双目充斥着疑惑。
她很清楚现在开始训练过晚，很难如她所想那般成为非凡者帮上克莱尔的忙，但卡尔的一番话给予了她新的希望。
知晓克莱尔的迅速变化，艾莲觉得非凡也并非遥不可及。
“像是条件一般的东西，达成的过程中会加速灵性的成长，令非凡者与自身的道路更加契合。”
卡尔缓慢地解释，断断续续的声音代表他正在思考，这些内容他只是道听途说，没有确切的实际体验。
是更快成为非凡者的方法，艾莲屏息凝神，这正是她需要的信息。
“对于骑士来说，条件其实不是什么秘密，恪守骑士宣言、在行动中得到体现……捷径会更危险些，铲除邪恶、挑战更强的对手，其中最快的方法是提前做出誓言，再用行动来践实它。”
边解释卡尔边进行举例，例如以诚实作为誓言，只要履行困难的约定，就能够快速踏入骑士的境地。
然而这也是相当危险的做法，如此笼统与边界模糊的誓言，很容易无法彻底履行。
某种程度上，誓言对骑士来说像是咒术一类的东西，履行誓言会增速灵性成长、甚至是大幅度突破自身的上限，可一旦违背，骑士的灵性就会迅速消退，最终变成干涸的河床。
卡尔紧了下身上的绒毛衣袍，压低嗓音道：
“我违背了誓言，没有保护好她，留有的就只有体魄与锻炼出来的剑术……我的意志垮塌了。对骑士来说，剑术或者作战能力不是决定性的，重要的是精神与信念。”
艾莲捏紧手中的剑身，认真地凝视面前年迈老者的身影，深深鞠躬。别好短剑后，她翻找出剑术心得。有些破旧的皮质封皮变得坑坑洼洼，表面覆着一层浅薄的泥泞。
再次向卡尔表示感谢，艾莲迎着红月的光芒来到庭院，从土坡的矮墙上凝望王都的方向。回到房间，艾莲由房间中找出克莱尔交给她的月牙吊饰，挂在胸口上。
她一步步来到楼阁，在夜晚寒意刺目的狂风中，抬眼望向彼此交缠的银月与红月。艾莲抽出锋利的短剑，让双色的月光笼罩在刀刃的一面，如同信徒祈祷般安静地等候。
静静的，静静的，犹如金色细线般的灵性光辉缠绕到短剑的每一面。
神秘会吸引神秘，看似遥远的神秘，从没有落在太过遥远的地方。
艾莲明白这些，她的性命因父亲是非凡者得以保留，同样的，她生来就拥有着“资质”。
克莱尔的变化，进一步刺激了我……艾莲感受着意识世界中微弱的光粒，将灵性汇聚成一道微弱的光。由于没有系统的学习与切实的教导，艾莲顺应着内心的期盼，掏出约瑟芬赠予的魔药吞服下去，深吸一口气，向身前的短剑注入灵性，注入的过程中，艾莲低声默念起誓——
我将守护我的挚爱。
我的心、灵魂与躯体化作守护之盾，为她挡除灾祸与疾病。
我的意志与精神化为出鞘之剑，为她扫清一切仇敌与恶意。
将此生献与我的爱人，克莱尔·拉芙伦婕。
我将立于她的身侧，在她的身边迎来长眠。
于此立誓。
——
立誓过程中艾莲遭受到了阻碍，像是凿开河床上厚实的冰层，反震的力道让她心神动荡。
呼吸急促，额头盈满汗水，最终还是完整将心中想要表达的一切诵念了出来。没来得及放松舒口气，艾莲就感觉到实质般的灵性涓流在往身体内汇聚，她的体内宛若生成了一个伴有吸力的旋涡，吸纳灵性的同时排出一图粘稠、漆黑的东西。
艾莲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它究竟是什么，伴着刀刃上冒出黑色的火焰，不燃的辉石绘出无序的图案，扬起尘土与灰烬，她才理解到，这同样是一种灵性，一种对她来说陌生的灵性。
目光下移，手中的短剑被染成了诡异、邪魅的紫黑色。
艾莲下意识想要停止灵性的交换，却失去了操控的能力，只能静待这一过程的结束。
不知源头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蓄积。
“灵性成长了一大截，身体变得好轻……”
艾莲轻声呢喃，借着洒落地面月光的微弱光芒，依稀能看到被自己弄得有些狼藉的辉石地面，短剑的变化并非错觉，缓慢握拳，略微凸起的青白血管充斥着暴力感，身轻亦非错觉，跃起将近有一人高，手中的武器也给了她一种感觉——
运用自如。
“这是……成功迈入‘骑士’的行列了？”
尽管有誓言越困难成功越容易的说法，但还是太过夸张了，好比刚下定决心努力，转眼间就收获成功，强烈的落差感在艾莲的心中发酵。
誓言太浮夸了吗？
也有想过以效忠者的身份许下誓言，但既然不用在克莱尔的面前立誓，也不需要难为情地大声主张，最后还是选择面对内心……艾莲确认着心情，担忧、眷恋、想要守护的念头、凝视触碰的欲想，如此再否定，就是小孩子样的闹别扭了。
不再作为被你所守护的我，而是能够守护你的我。
像是拿到喜爱的礼物想要立即欣赏一番，艾莲对体内充斥的能量也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试验的想法，她挥动手中变得奇诡的短剑，对象是凹槽状的瞭望口，锐利的剑刃在空中溅起水波一样的荡漾，有黑色的残余阴影滞后在空气中。
对着空气空挥，却莫名产生了些微的阻力。
起初艾莲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进行训练时的空挥，力量、速度都有显著性的提升，动态视力勉强能跟上自己的动作，若是真正的实战，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非是过度自信的影响，当力量和速度产生巨大差距后，技巧将变得赘余。艾莲数次见过卫兵训练时的场景，动作的速度与她相差了太多。
变得这么强，就可以守护克莱尔了吧！
不让任何人夺走她、伤害她，然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她那么听我的话，难道不是做什么都可以吗……挥动剑刃的手肘猛然抖动了一下，艾莲将手中的黑色短剑掷出。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短剑！”
……